我跪在玉榻前悄悄打量着那位传说中的六界之首,她肤色白皙却不显病态之色,周身散发出淡淡光晕,我腰间挂着的那块极品羊脂玉在她面前也失了不少颜色。她的嘴唇削薄,浓烈的胭脂色却如饮血般使人忽视不得,此时闭了双眼,只留浓密长卷的睫毛偶尔扑闪,一双叶眉飞入鬓角,顺滑的头发披散到地上,真真妖媚无比。
我仿佛被摄了魂般呆在那里,眼睛却是粘在了那女子的身上,不知多久,她的一声呓语惊醒了我,我赶紧别开眼睛,她却翻了个身嘟囔一句又要睡去,我此时倒吸了口凉气,因为披在身上的锦被随着她翻身而微微滑落,才发现她只着一紫色云杉,领口大开****半露,看的我身为一个女子都血脉喷张,我赶紧低头捂住鼻子,怕是鼻血要低下来污了地毯。
这真的是六界为尊的上神么,在我的想象中,这神界中剩下唯一的上神应是高贵端庄,神态庄严,体态丰盈,身披紫霞罗锦,腰束贴体罗裙,眉如小月,眼似双星,朱唇一点红。现在这个妩媚入骨,风光灼华的女子却是谁?一定是我看的角度不对,我不能亵渎了上神,于是我不死心的悄悄挪动膝盖,想着定要把女神看出几分高贵端庄来,却不料这时一双圆鼓鼓的大眼猛地对上我,我一惊差点失声叫了出来,只见一个黑色毛茸茸的东西窝在上神头下,一双大眼溢满了委屈,稍一眨眼便似有水珠滚下,“呜~”它似是在向我求助,我虽有心救它却实在不敢在上神面前放肆。“呜~呜~”这一声声千回百转直叫的我肠子都要打了结,过了大概一盏茶时间,上神终于被它委屈心酸的叫声吵醒了,只是……貌似不大高兴,她一把抓起头下的墨团儿似的东西丢出窗外,打了个呵欠才看到跪在地上的我。我被上神刚才的举动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未能回神。
“芃儿,还不回神。”上神的声音温润中透着妩媚,入耳就放佛那轻摇的柳枝扫到心里去。回头时正对上她那双上挑的桃花眼,清明一片哪有半分刚醒的样子。
“我不兴什么跪礼,你且起来,这本来就是你的家,你只是暂时忘了而已,不必拘束。”话落招手让我上前,因为跪的时间过长我的膝盖酸痛无比,还未直起身子就向前跌去,上神只挥了挥衣袖我便感到有股温和的力量托住我,眨眼间便已来到了上神的塌子上,我还未从惶恐中稳下心神,她却一把抓住我的手臂替我把起脉来,许是摸到我狂跳的心脉,上神戏谑的看了我一眼,“不过是撞坏脑袋忘记了些记忆怎的就与师父生分如此。”
虽说之前仙娥已经告诉我一些事,但对于上神真的是我师父这件事还是太过梦幻,我何其有幸被上神选中做了徒弟。
“我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徒弟,蠢笨至此,一只小小的妖兽就能把你伤成如此,说出去真是砸了我洛瞳上神的招牌,今后一百年你就搬去华经阁背书去吧,七天回来一次为师传授你五行之法和咒语,这个元灵珠你且服下,你仙骨太弱这个它能帮你改造些,到最后能否将它炼化就靠你自己了。”
师父取下脖子上的一颗珠子将它捏开,露出一颗散发着紫色幽光的小珠子,我拿过服下,只感觉一股温暖的气息弥漫开来。“这颗珠子是用上古时期遗留下的盘古大神的小手指骨骼炼化成的一颗珠子,乃六界至宝,若是让别人知道我最终将这颗珠子便宜了你,估计是要扼腕至死了。”听到这颗珠子的来源我更是惴惴,师父竟待我如此之用心,肯将天下至宝给我服下,我一定好生服侍师父,努力学习仙法,不给师父丢脸。对于之前师父枕着那猫儿睡觉的事便因一颗元灵珠被我选择性的遗忘了,就如同我在受伤之后忘记了七百多年间发生的所有事情。许多年后,想起这时一心歌颂师父的我,就差穿越回来甩自己两巴掌。当然这且是后话。
我并着两个仙娥巧染、凤七还有那只墨团子似的猫儿一起搬去了华经阁,也不知师父多久没有踏足过这里,老旧的木门吱吱呀呀,不知被哪只硕鼠打翻的墨汁流到白玉地砖上已干枯成渍,也幸得墙壁上嵌了些避尘珠,免我和两个仙娥清扫之苦。华经阁在长生殿西北的角落里,颇为偏僻,据说华经阁原本不在这里,只是当年洛瞳上神在太清天尊那里念书时颇为讨厌晦涩难懂的经学典籍,于是便在其结束学业的第一天下令把华经阁扔到了西北小角的院子里,一本本珍贵的典籍在这清冷的小院里颇有几分遇人不淑的孤寂之感。我原本估摸着几万年过去了,这里老鼠的子孙后代怕也有过千千万万,史书典籍之类怕是早已被啃食的破败不堪,不料这华经阁的老鼠也如师父般对写满文字的书籍嗤之以鼻,竟是没有动过。我和巧染凤七在院子的西边房子里住下,说它是房子我都觉得过分了些,不过是几根竹子临着水潭搭建成的凉棚,幸得龙王不敢在仙界上布雨行风,不然我真的是处处漏雨沾湿处了。
小院的东面种了几株梨树,因沾了些仙气倒是常年花开不败,我在梨树下面摆了张楠木雕花桌并一把椅子,我特意嘱咐匠工将椅子背做的低一些宽一些,这样在我看书累的时候铺上个狐裘便可睡上一觉,有时犯懒的时候便索性连竹棚都不愿回,在椅上一枕便是一夜。清风拂过,梨花便散落了我一身,如果不是有个墨团子正卷成团打着呼噜睡在我身上我相信这个画面应当是挺美的。嗯,这个墨团子就是曾经被我师父当成枕头的那只猫儿,此时它倒把我当成了个大大的抱枕,我没办法像师父那样把它丢下去,因为我觉得我是个爱护一切生命的人,好吧,主要因为我打不过它,唔,身为仙界一员打不过一只猫儿是挺丢面子的,但听完巧染的介绍后我就释然了。原来它曾在瀛洲仙山自立为王,脱离三界管束,还收集了一大批跟随的小妖小怪。瀛洲乃三大仙山之一,怎的能叫只妖占去,这不是打仙界的脸面么,于是乎青重大帝派了不少天兵天将去收它,无奈天兵天将平日惬意惯了,法术竟是不及这只勤奋修炼万年的妖精,后来洛瞳上神本着天界表率的觉悟亲自下界收了这只妖,因着上神有好生之德,便将这只妖收入座下并时时带在身边以图早日感化它,我还未来得及表达对师父的崇拜之情,凤七边啃着桃子边接过了话头:“这不过是天界官方的说法,我还记得那天我是随着上神去瀛洲寻个酿酒师讨些酒来,未想到这只通身乌黑的虎妖却是以为我们是天界派来捉拿它的哪路仙兵,未问清楚便动起手来,本来按着上神的性子也懒得与其计较,却因着那天未寻到传说中的酿酒师,心情不好,便将怒气撒在它身上,不出五招便制服了它,按照当时的情况上神本是要杀了它,但这只虎妖柔顺黑亮的皮毛却是让上神起了心思,上神便念着那件红狐披风着实旧了些,用这只黑的皮毛做件披风更能体现出她上神的威严,便把这只虎妖带上了九重天,这只虎妖却也聪明,生生把自己变成了猫儿般大小,这样它的皮毛连做只袖子都不够,上神无奈只得把它做了枕头,最近这只猫儿瘦了些,上神许是觉得咯得慌便把它打发到这来。”怪不得我往日猫儿猫儿的唤它时它都是用愤怒的眼神瞪我,原来竟是只凶猛虎妖,不过看着这只不过我小臂长短的墨团子我是在叫不出它虎妖大人,便只得用墨团子这个模糊的名字来称呼它,一开始它是拒绝的,不过后来我表示我在跟妖兽打架时伤了脑袋,实在想不出别的名字,日子久了它也便习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