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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剑道

太阳快出山的时候,夜郎终于停住了脚步,奔波了一夜,脸上蒙着厚厚的一层泥土,回首望去,已经看不到奇迹斗兽场的影子了。

夜郎的面前是一座颓败的小城,城墙破破烂烂,城下的护城河干涸了很多年。夜郎心中暗念是不是可以在这里休息一段时间,刚刚走近,却是看到很多人拥挤在城门洞下,不时的还有人大声嘲笑,一个赤着上身的壮汉,指着那城墙上的榜文道,“区区一个末流官衙,居然要建立暗部,真是笑话!我们东龙城连一个能生剑骨的剑徒都没有,如何成立暗部?没有剑客的暗部能算得上暗部吗?”

壮汉话语刚落下,一个山羊驼背的老头挤在了人群前方,咳嗽着道,“诸位,暗部是护卫官衙本地的重心所在,没有暗部的郡城,总是不能太平的,大家应该支持组织暗部!”

声音刚落,围观的一群人里却是嘘声一片,壮汉身边,一个精明的生意人走了出来,指指点点的算起账来,“剑心境界的剑师,一年至少需要三十五块剑骨才能够保持修为不坠落,而我们整个东龙城,怕是十年都凑不齐三十五块剑骨,如此的消耗,哪一位剑心强者愿意来这里吃西北风啊,至于剑心之上修成剑灵的强者,我们想都不敢想,如此贫困的东龙城,东龙公却是是要建立暗部,你们让不让人活了啊!”

“就是!就是!最基础的剑心修为的剑者,哪里会有人瞧上我们东龙城,就算是我们有剑骨,怕是也没有人原来来我们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啊!”

“奉劝东龙公,不要再乱折腾了,折腾来折腾去,却是害苦的是我们!”

“……”

夜郎躲在人群后边,看出了点眉目,看模样,似乎是那山阳驼背的老家伙是这个城的城主东龙公,这个东龙公好像在鼓励大家伙构建一个神秘组织暗部,而大家似乎都不愿意掏钱。

“大家静一静!”驼背老头又是一声喊叫,“我已经做东龙公三十年了,三个月后就是我卸任之时,大家借老朽一点薄面,把暗部构建起来可好?”

那挡在人群前方的壮汉,道,“东龙公宅心仁厚,这点,某家不敢说不佩服,只是,暗部消耗巨大,还需要剑骨储备,我们东龙贫瘠不堪,虽人员多盛,但是饥寒交迫,哪里来钱去买剑骨,没有剑骨如何能招来剑者,怎么组织暗部?”

驼背老头脸色发白,却是狠狠的敲着拐杖,声音咳嗽不止,“暗部必须组建!”

“凭什么?”那生意人逼上一步,毫不畏惧那东龙公的权威。

驼背老头慢慢抬头,满面愁苦之色,“我已经得了线报,西蛮战线大唐节节败退,完颜家族最骁勇善战的完颜烈已经兵败身亡,长安司传令各个县府暗部随时待命备战,我们不组暗部,到时候谁来抵抗西蛮?”

“什么?黄金家族完颜烈,居然败了?”

“完颜烈,不是只差一步登入传说中剑元级的巅峰剑灵强者吗?”

“不可能!我听一位剑心强者说过,只要修成剑灵,剑灵不陨,肉身不灭,战斗未开始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这种强者,怎么可能身亡?”

“……”

驼背老者叹息着,走出了人群,东日的阳光洒在破败的城墙上,老者的眼里愁苦不堪。

“我可以暂留在这里么?大人。”却是这时候,从那老者身后,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微微躬身,拜道。

此刻夜郎心中,好似熊熊烈焰,他听到了那些话语,剑骨、剑徒、剑心强者!剑灵不灭,肉身不死的剑灵强者!只差一步的巅峰级剑元强者……

夜郎是个铸剑师,一个以剑为生的匠人,夜郎的一生只求能和上古神匠欧冶子一般,铸出湛卢、巨阙、鱼肠那般的无双神刃,夜郎心中暗道,暗部剑客众多,剑道盛行,那么必然需要铸剑师,现在四处流浪,不如找寻一个托身之所,给这个新组建的暗部当一名铸剑师。

驼背的东龙公,慢慢回首,打量着这风尘仆仆的少年,东龙公拐杖微微抬起,冷冷道,“你杀了人!”

夜郎心中一冷,却是眼睛不由的眯了起来,这老头怎么看出自己杀人了?

夜郎的想法还没落地,那东龙公微微转身,沧桑声音而出,“你眼里杀机太重,我留不得,朝着东边走吧,那里有所剑道学院,里面的院长是一位剑心后期的强者。”

说完话,东龙公扭头就要离去。

“喂——”夜郎不由得赶了过去,拦在了东龙公身前,正言道,“东龙公在上,学生不是找寻剑道学院,而是想找一个托身之所。”

东龙公微微思忖,道,“你会做什么?”

夜郎脸色一片骄傲,向前一步,“我是一名铸剑师!”

“真的么?”东龙公脸色有些动容,不过更快的,却是一声厉喝,“休要在此厥词,你若是铸剑师,我还是剑灵强者!”

夜郎脸色咻的一下的窘了,东龙公摇着头渐渐远去,夜郎看着东龙公的背影,好久才喃喃出了一句话,“喂,老东西,你真当我看不出你活不过三个月了吗?”

此言一出,前方的东龙公猛地顿珠了脚步,全身颤抖不已,拐杖敲着地面,空旷的大街上,烈风呼啸,夜郎慢慢的走了上前。

荒凉的城中,夜郎轻轻躬身,做拜师之状,他那身前,东龙公好似自嘲,“小子,你杀过人,做铸剑师太可惜了……”

夜郎接道,“那您说,我做什么最好?”

“叱——”的一声,东龙公猛地回过头,老眼里满是火热,“暗部,你来组建暗部最好不过了,三个月后,黄金家族必然号召天下举兵,你作为东龙的暗部领袖,征战蛮西之地……”

夜郎有些踌躇,但是东龙公又是一句话,彻底打消了夜郎的疑惑。

东龙公缓缓回身,拐杖点在了夜郎的左臂上,道,“你的胳膊上,刻着奴隶印记,若是我没猜错,你应该是侥幸从奴隶营里逃出来的小子,如果你不想被我送回去,就老老实实的组织暗部……”

“你——”夜郎欲要暴怒,却是发现自己全身好像被千斤巨石压制,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而自己身旁,东龙公面色含霜,左手微微倾覆,五指翻天之状朝着自己铺来,而他周身上下,却是流光溢彩般,冒出一道道白色的火焰,熊熊燃烧。

东龙公哈哈大笑,“小子,动杀机了呦,不过,再怎么说我也是剑徒,你怎么会是我的对手?”

“你——”夜郎微微闭目,下一刻,彭的一声,夜郎身子未动,但是靠着夜郎胸脯的地方,一发黑色的铁片,好似毒蒺藜一样射向了东龙公的咽喉。

“好狠啦的心肠!”东龙公飞身一步,微微怒喝,“剑道初章,古剑从云!”

夜郎双眸睁大了,却是看到驼背老头周身冒出一道道近乎火焰的白光,而他,居然好似瞬间不驼背了,慢慢的站直了身躯,他的右手慢慢掏向了自己的脊背。

“啊——”东龙老头儿一声痛声,伴随着刺啦一声,一发鲜血淋漓的骨剑从他的脊背山羊肉坨地方抽出。

夜郎脸色发白,这,这是什么,为什么他的剑是从他的身体里掏出来的?还有,这血肉斑驳的剑,真的能杀人吗?

东龙公手持骨剑,缓缓移步,古剑之上一道近乎透明的烈焰冲天而起,骨剑挥舞之处,夜郎看到隔空一道白色剑芒,生生的把自己面门之前的头发斩落。

东龙公闭着眼,缓缓而道,“你最好答应我的要求,我需要一个蛇蝎心肠的人,来组建东龙的暗部,我要用最后的生命组织一只天下最毒的暗剑部落,我的东龙,必须长存下去,哪怕大唐覆灭,黄金家族归于废墟,东龙之城也要千秋万代永不凋零!”

夜郎缓缓闭上了眼睛,他的身下,一堆铁屑,那是刚刚夜郎飞出的最后暗器,也被无形的白色烈焰绞碎成了铁屑。

缓缓上前,夜郎的脖颈上,东龙公骨剑泛光,狰狞的锋锐剑气,却是斩碎了夜郎上半身的衣物,一道道血口迸出血来,夜郎双瞳冷冷,“暗部组建了,听你的,还是听我的?”

东龙公闻声,白须飞舞,豪迈道,“拔一次剑,我就要少活一个月,再过两个月,我就会死去,你说,暗部听谁的?”

夜郎举起了右手,握紧拳头,狠狠锤在自己胸膛,身躯慢慢俯下,声音倨傲,“我,夜郎,拜见东龙公!”

“哈哈哈——”东龙公健硕的身姿放佛壮年之时,挺拔若松柏,举起骨剑在这寂寥的大街上长啸,“夜郎,记住我教你的第一件事,真正的武学,不在所谓的剑道学院之中,也不在所谓的剑道世家密室。”

夜郎看着东龙公高大的身影,颤声道,“那真正的剑道武学,藏在哪里?”

东龙公长剑指天,声音好似龙象,“真正的剑道武学,只会藏在名门正派的高塔之中,正统权力的巅峰之上,当你有一天想要学剑的时候,一定要毁灭了长安……”

长长的古街上,一道风卷起片片黄叶,叶落人脚处,夜郎跟随着东龙公,身影若婆娑,这是一条不归路,无论是东龙还是夜郎,都没有回头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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