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颠簸,终于回到了太子府。太医一个个召来给太子妃检查身体有无大碍。蓝镶并不知道,因为大婚之****被掳走,又在民间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皇帝对此也只字不提,好似根本没有发生过一样。但因为太子严令禁止在太子妃面前提起这件事,所以下人都在蓝镶面前战战兢兢,一句话也不肯多说,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说漏了嘴。
她回到府内的生活也很简单,每日吃了睡睡了吃。太子妃应该持掌的分内事全部由侧妃长乐暂时代理。直至有一日瞎眼师父来看她,开口第一句话便是:“是何人掳走你?”
“我不知道。”蓝镶直接了当道。
“那····你无事罢?”
“没事啊,我能有什么事?”蓝镶觉得莫名其妙。
“没事就好。外人之话,无需在意。”师父沉默片刻,撂下这一句便离去。
蓝镶一头雾水,师父专程跑来就为了问她一句有事无事?师父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闲了?还有什么外人的话无须在意,她在意什么?这府中的人怕她怕得跟什么一样,都不知道为甚,见了她就跑,都没人跟她讲话,她快无聊死了。
更觉无趣之际,蓝镶在书桌前画了幅画。画的是容懿。只可惜因为她未学过绘画,画出来的线条歪歪扭扭的,生生把玉树凌风的太子画成了一条丑陋至极的毛毛虫。蓝镶越看越乐,心想等容懿上完朝回来一定要给他看,取笑一下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了一会儿,她走出外头透透气,感受一下明媚阳光。行至一座假山后听见有人在窸窣小声地嘀咕。她叹一口气,真是无论去到哪里都能遇见喜欢嚼舌头的婢女。正想绕道而走,却听见她们在谈论的还是她。
“你看这太子妃怎么还跟没事人似的该吃该喝,我刚刚路过看见她在对着一幅画傻笑呢。她知不知道她被掳走等于什么?”
“哎呀,殿下把消息封锁得多死啊,都不让我们说。我们在这里说她,她不会听见吧?”
“怎么可能,就算说了又怎么样,三天未回府,她本来就不纯洁了,大家都心知肚明。”
“可怜的殿下,又不能休妻,只能把苦水往肚子里吞,不知多憋屈。”
······
蓝镶只觉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彻骨的寒冷,牙齿都在打颤。
为什么····
她明明·····没有·····
容懿居然还瞒着她,为何不告诉她·····
她鼻子有点酸,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听假山那面那两个婢女惊呼一声接着扑通膝盖着地之声:“贱婢参见太子殿下!”
“妄自议论皇室,犯大不敬之罪,可否知?”
“···知。”那两个婢女颤抖着答。
“当诛。”
接着听见浅浅的抽气声:“太子开恩啊!”
“奴婢不是有意的!”
“去事务府每人领80板子。规矩岂能破坏。”疏离而厌恶的声音响起。
片刻沉默后婢女应承着退了下去。
蓝镶一直躲在假山前不敢出声,一动也不敢动。一声叹息浅浅飘出,接着容懿从假山后走出,抬眼就望见蓝镶,怔了一瞬,而后便走过来伸出宽大的手掌捂住她的耳朵,沙哑道:“是我不好。”
四周静悄悄的,听不到草木葳蕤,风雨微微,玉石琳琅之声,静的仿佛整个洪荒的声音都渐渐消失,羽化在身后之人的掌心。
“你···”蓝镶微微哽咽,“我没有的·····”
“我知道的。”容懿放下手,将蓝镶拢入怀中,“你对不起我。”
蓝镶哑口无言,眼泪就快掉下来时,容懿又道:“你对不起我,因为你没有好好保护自己,没听喜娘的话把苹果吃了,还一点没有太子妃的样子,偷听下人墙角。还有,”
他顿了一顿,接着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副画,俨然是方才蓝镶那幅毛毛虫大作,“你怎么把你夫君画得如此之丑陋?”
纵然是十分委屈,纵然是有千言万语想解释,在看到毛毛虫之后蓝镶也没注意他的自我称呼,忍不住破涕为笑道:“你怎么知道那是你?”
“小时候给你请了画画先生,你什么也不会画,就知道画毛毛虫,美曰其名:容懿太子。最后把先生给气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