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前脚刚走,外面就传来一阵被按捺住的厮杀声。原先就有几个人守在屋内,他们各自摆好攻击阵型,虽然早已明白自己本就是来送死。有一个男子走到蓝镶身边,开始脱她的衣服。紧张的气氛蔓延开来。
外面无声的硝烟渐渐停止。一切归于寂静。他们不敢松懈,精神反而绷得更紧。
轻轻地,一阵风掠过的声音。
那几人顿时血流七窍,倒地身亡。窗纸上几个细细的孔。
雕花木门打开,容懿出现在门外,床上的男子吓得赶紧拿着被子盖住自己的躶体,嘴里不住地念叨:“救命啊,杀人啦!大人饶命啊,小的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啊,我是城北的放置的朱老爷,平时什么坏事都没做就喜欢来找小姐不要杀我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你动了她?”容懿冰冷挑眉。
“小的没有啊!我刚准备您就来了我不知道她是谁!我对天发誓!不要杀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大爷开恩啊!”
“快滚。”
“是是是是,谢谢大人开恩!”那男子喜形于色,抱起衣服就跑,在经过太子身边时,被一刀斩杀。
他不允许有任何男人这样靠近她。
容懿一步一步走过去。这几步的距离好似天涯海角。他曾经走过长亭古道千山万水,走过十里眼波西湖浩渺,走过西域黄沙驼铃阵阵,从未觉得疲累。
可走过这三日不眠不休的漫长时光,走过疲惫不堪的等待,走过寂寞数不清的她的影子,他觉得好累。
终于找到你了。
蓝镶躺在床上,凤冠霞帔,盛妆华服,脖颈上戴着银制天宫锁,肩上披着品红茜霞帔,大红色的嫁衣华丽而奢靡,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盘旋在衣上,鱼鳞纹暗暗生辉,旁边绣着几朵荷花杜丹,袖口领口绣着精致的鸟羽纹,金璎与珍珠点缀四周,再分出几条流苏。胸前已一颗硕大的赤金红宝石扣住。青丝梳成几股小辫缠绕头顶编成发髻,红丝结束,髻中正戴着鸳鸯凤冠,旁边插几只碧玉金步摇。脚上穿着珍珠金落锦绣绣鞋。
只是因为刚刚的奔波和那男子的扒拉,显得有些凌乱,品红茜霞帔已经被丢在一旁,脖颈往下露出一点如雪的肌肤。
一双新月眉横在额头,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如蝶翼一般轻轻颤动,小巧的鼻头如她的性格一般倔强翘起。口如朱丹,指若削葱。美得令人停止呼吸。
容懿上前轻轻抱住她,他并没有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他害怕他碰到的她是冰冷的,还好,没有。
“蓝镶?”他试着温柔地唤她,并把手放到她的脉上,“把药箱拿来。”
侍卫把早已准备好的药箱拿来。他从里面翻覆了几下把一颗药丸拿出来给蓝镶服下。
片刻,蓝镶睁开眼睛,一眼就望见了容懿。他变得憔悴了,眼底好似浮动着一层水光,那星光却还是那么璀璨,只是眼下有一圈深青。那象征薄情的薄唇微微翘起:“蓝镶,我的新娘。”
蓝镶感觉自己就像做了一个梦,那个复仇的鬼组织不过是一场大梦。此刻望见容懿久违的脸,突然扑进了他的怀里,抑制不住掉下了眼泪:“容懿······”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容懿更紧紧地拥住她,“以后不会有人欺负你的了,乖。”
蓝镶哭得很凶,以至于她抽抽噎噎讲出来的几个字容懿都听不清,索性就不听了。毕竟现在她在怀里,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了。
哭完之后蓝镶拿容懿的袖子擦鼻涕,他无奈地主动把袖子伸过去,弄得满袖子都是眼泪和鼻涕。
她平复了一下情绪,接着道:“我想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