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那角落里叠放着七八坛酒,萧遥刚进房间时未曾留意,见老叫花如是说,也就不再勉强,自己上床睡去。
萧遥一整日喝了许多酒,此时醉意上涌,甫一躺到床上,便已酣然入梦。不知过了多久,只觉肩头被人拍了一下,萧遥警觉地睁开眼睛,夜色朦胧中,见那老叫花一指竖在嘴边,做噤声状,一手指了指隔壁。
萧遥翻身下床,抬头看了看窗外月色,已经月上中天,估计已经三更一刻,暗骂自己贪酒误事,幸亏老前辈及时唤醒自己。心中正自恚恨,老叫花低声说道:“那三人刚刚出去,你此时还来得及。”
“多谢老前辈提醒,我这就出去。”说着,萧遥快步出了门。出得门来,飞身下了楼梯,待奔出客栈,向四下张望,只见东北方向不远处的房脊上似乎有三条黑影,只一闪即没。
萧遥断定必是那三个歹人,不再细想,飘身也上了房,几个起落已经离那三个黑影不远。
见那三人轻功虽比不上自己,却也着实不错。
萧遥一路紧随,若即若离,约有一盏茶的功夫,三人在青门镇东北边缘落了地。萧遥在三人落地的附近也轻轻着地,声息皆无,隐在墙角的暗影里,注视着三人的动静。
三人所站的位置分明是一处大宅院的后门。
只听那姓池的人口中低声说道:“两位贤弟,就是这家。”
姓毛的小脑袋一晃,得意地说道:“两位兄长随小弟进去,看我的手段。”说着,又是一阵淫笑。
那姓史的朝四外扫视了一遍,未发现萧遥的所在,说了句:“事不宜迟,现下就动手。”说着三人蹭蹭蹭飞身跃过高墙,落在了大宅院之内。
萧遥飞身抢到大墙之下,一纵身,先纵上高墙,见三人正鬼鬼祟祟地绕进了一个跨院,此刻正蹲在一扇窗户下。
萧遥匍匐在墙上,静观其变,心中打好了主意:先看他们如何动作,若是里面的人遇了危险,自己再出手制止不晚。
只见那姓毛的从怀中掏出一个竹管,捅破窗棂纸,向房内吹了吹,之后朝另外两人笑了笑,淡淡的月光下那邪淫而得意的表情淋漓尽致。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只听那姓毛的突然声音放得大了些,得意地说道:“两位贤兄,随小弟进去把那美人背出来便大功告成。”说罢,竟站起身,大咧咧朝门口走去,一副十拿九稳的样子,另外两人见姓毛的如此举动,都深信不疑,也随之起身。
萧遥一见,已知再不出手便会陷入被动,打定主意,刚要大声喝止,突听金锣一声脆响,整个大宅刹那间灯烛明亮,照如白昼,紧接着,从四面八方涌过来许多手持器械的人。萧遥吃了一惊,不知端的,只能静观其变。
那三人也一样有些措手不及,被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怔在原地。那姓池的或许久经战阵,经验颇多,大有处变不惊之概,只微一愣神,变向后纵去,同时口中呼道:“二位贤弟,都是愚兄不察,想是愚兄踩盘子时暴露了行迹才使人家早有了准备。”
那姓史的朗声说道:“池兄不必自责,这事若我来看,明抢胜过暗夺,既然被他们发现了也无所谓,现下,凭咱们兄弟三人,区区乌合之众能耐我等何?”言语之中溢满猖狂。
姓毛的显是气极,骂道:“老子行走江湖多年,办这种美事从未失过手,今日栽到此地,岂能轻易罢休。”说着与那姓史的齐纵到姓池的身边。
这时,从四外围过来足有二十几人,各拿棍棒,为首一位中年人,约莫四十多岁,身材高大,身量结实,一团正气,浑身短衣襟小打扮,一看便是练家子,在他身后站定一位身穿红衣的妙龄少女,二八年纪,眉清目秀,身材婀娜,却是一副美人坯子。余下的都是一些家丁打扮。
萧遥此时才领悟,原来是人家早有防备,自己虽一片好心或许还用不上伸手,但依旧伏在墙头上注视着下面的动静。
却听那中年人朗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我罗府?”
“哈哈!”姓池的大笑一声,说道,“在下池雄,我身旁这位名叫史大力,那位名叫毛蟠。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我乃罗勇烈,世居于此,平素虽喜好拳脚,却与人无争,从没得罪过几位,几位却夜入本府,不知是何用意?”那中年人朗声说道。
毛蟠走到二人前面,笑嘻嘻地问道:“不知这位姑娘可是令爱?”
罗永烈一怔,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到底什么意思?”
“实话和你说了吧,”那毛蟠索性说道,“我们三个乃是静水堂的人,不知你们罗家哪辈子烧了高香,我们少堂主瞧上了你家闺女,今夜我等三人奉我家少堂主之命过来接……”
未等毛蟠说完,那罗勇烈大怒道:“住口,你们这些不知羞耻的东西,你们从哪里来,快往哪里去,老爷我今天发慈悲放你们一码,如若还要纠缠不清,没你们好果子吃。”
“哼!”那史大力冷哼一声,说道,“别不识抬举,我家少堂主看上你家闺女是你家闺女的福分,你不同意也由不得你。”说着和那池雄交换了一下眼色,池雄高声说道:“两位贤弟,今晚非动武不可,不妨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说罢,第一个纵上前去,一拳击向那罗勇烈的面门。
那罗勇烈见对方拳势迅疾,忙向一侧避过,刚一落定,那池雄轮臂横扫,罗勇烈向下一哈腰躲了过去,随即还了一掌,两人兀自斗在一起。
毛蟠瞅了瞅史大力说道:“史大哥,眼前这小美人就交给小弟了。”说着合身扑向那红衣少女,那红衣少女柳眉倒竖,听到适才三人所说早就气怒交加,恨不得立时扑上去结果了三人的性命,见那毛蟠朝自己扑来,一个箭步也纵了过去,左手虚晃,右手一掌拍向毛蟠的前心,这掌来势不疾不徐,却内涵真气,那毛蟠吃惊不小,当下不敢大意,忙避过这一掌,斜身递出一拳,两个人拳掌相交也战成了一团。
那二十余名家丁见主人和小姐都伸了手,有一个挑头说道:“平时主人也没少传授我们拳脚,今日大家一起上。”说着一帮人一哄而上,将史大力团团围住。史大力扫视了一圈,嘴角咧了一咧,轻蔑地说道:“就凭你们这些酒囊饭袋也配和爷爷动手?爷爷今天让你们看看什么是真功夫!”说着一拳击向身侧的家丁,那家丁手持木棍正待砸下,却不料对方出拳快极,忙向一侧躲闪,还是慢了一点,被史大力一拳击在肩胛骨上,立时“啊呀”一声惨叫,跌了出去。
众家丁见来人果然厉害,更不答话,手中棍棒如雨点般砸向史大力。史大力功夫便是再好,也不能将二十余名家丁瞬间打倒,只能周旋于众多家丁之间。
大院里瞬间便形成了三组打斗,萧遥伏在墙头看得真切,那第一组的池雄明显占据上风,罗勇烈虽然拳法稳重,但套路过于简单,时间长了必败无疑;那第二组的情况却出乎萧遥的意料,红衣少女所用掌法奇幻,变化莫测,飘飘若仙,自己的游龙掌比之也有点相形见绌,只是明显可以看出她尚未习得那掌法的精髓,饶是如此,已经完全占据上风,对面的毛蟠左支右拙,一脸窘态;第三组的史大力施展出通臂拳的功夫,登时将二十余名家丁打得鼻青脸肿,家丁们只是占着人多的优势,才得以和史大力周旋。
萧遥原以为自己不必出手,但看到此处,心中暗忖:时间一长,家丁们必然不敌,一旦史大力腾出手来,那父女二人必然吃亏。想到此处,便要起身帮忙,就在此时,却听一侧凌厉掌风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