斩邪足足呆了半晌才喃喃的说:“终于等到了,终于等到了!他果然转世重修了!”他双眼直直的盯着花雨诗,然后随意的一挥衣袖,阿文三个人皮灯笼形成的保护结界无声的消失无踪,三个人皮灯笼摇摇摆摆的就要飞遁而去,阿文赶紧咬牙施术收回人皮灯笼,而阿江再次挡在花雨诗前面仰头迎向踱步走来的斩邪。
斩邪的步伐仍旧是不疾不徐的,可一双暗淡的眼睛已经冒出赤红的光,而一直退在广场边缘的那些少男少女都瑟瑟发抖的拜服在地上。阿文和阿江则感到斩邪犹如一只可吞天噬地的怪物般,步步逼近。精神已经到了崩溃边缘的阿江仍旧强压心神,起手捻诀将食指点在眉心,只要斩邪再靠近,他就不计后果的将自身所有的真阳之火点燃。
花雨诗看看自己刚才拿花的手,手背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朵拇指大小的妖艳花朵。那花朵妖艳而明丽,且淡淡的透着几分熟悉,再感觉身上只是多了一丝清爽,并没有其他不适。于是她拉住有些微微发抖的阿江,并走一步上前说:“我没事,他或许没恶意。”
阿江满头大汗的放下手势,和阿文对看一眼,阿文到是很镇定点点头说:“一切因果早就注定,走一步看一步吧!”
走到近前的斩邪眼睛也渐渐恢复正常,显然刚才激动的情绪也有了缓和,他盯着花雨诗仔细看看说:“难道又是九转灵胎?这帮人还真爱玩这样的游戏,每次成圣都这么弄,也不嫌浪费感情!不过他这最后一次转世却是女胎,是算计错了,还是天意?”
他审视了花雨诗半天后他高声说:“咱们算来也是旧识,我今天借一借你的气运,若是能达成我的心愿,一切好说,若是不能叫我满意,你们也只能永远的留下来陪我了。”说完也不管三人的反应,而是一招手,一个镶宝掐丝南瓜金盒从藤床上飞到他手里。只见这金盒巴掌大小,金黄底子上翠绿嫣红的煞是好看。斩邪将宝盒打开取出一个小巧的青玉函,然后随手丢掉了宝盒。
他拿着玉函递给花雨诗说:“打开这个!”花雨诗接过玉函,感觉入手清凉,但拿到眼前却见玉函严丝合缝根本不知道怎么打开。
她拿着玉函揣摩了半天仍旧不得门路,看斩邪眼神颇为阴沉的看着自己,又见他随手的就扔了那看似华丽珍贵的宝盒,想想这玉函也看不出什么特别,于是她高呼一声“啊!那是什么?”在斩邪他们分神的刹那,她甩手“啪”的一声将玉函摔了个粉碎。
而当斩邪意识到这一点时不由又惊又怒,愤怒的火焰就要淹没理智的刹那,花雨诗神定气闲的墩身拨拨碎玉片,从地上捡起一小团东西,她张开这团东西,竟然是一片薄薄的锦书。
斩邪倒抽一口冷气,心中既恼又憋屈的情绪差点叫他失控,原来就是摔碎这么简单,自己研究了大几百年都打不开,只好心心念念的等有缘人来开,原来摔碎就行。尼玛这又是被那狐狸给坑了!这真是坑啊!
花雨诗看上面的字,只用篆书写着“所遇诸事,只管念经”八个字,跟着后面一行的小字都是不同书法体写成的这八个字。斩邪闪身劈手夺过锦书,看了两眼才想起自己根本不识字,于是有些怒气的问:“上面写了什么?”
花雨诗“额”了一声说:“上面写了一个古怪的方法,怎么和你说呢、、、、、、、、、”
斩邪一摆手说:“不必说了,我要你复活我的妻子,现在做法吧?”
花雨诗一愕说:“让死人复活?这根本不可能啊!何况魂魄都被寄生藤给融合了,这个尸体都不能叫尸体了。”
斩邪猛然转头一股凌冽的杀气喷薄而出,吓的花雨诗一缩脖子,斩邪走到女尸旁边声音冰冷的问花雨诗道:“那锦书上不是写的救人的方法吗?”
花雨诗咽口口水,她虽然有点呆但可不是真傻,她知道现在要是说真话,怕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再想想此行的目的和锦书上的字,于是她咬牙说:“嗯,上面写了,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
斩邪仍旧深情的注视着躺在藤床上的女子,声音也变的轻柔的说:“我愿意,什么条件都行,只要她再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花雨诗踟蹰了下弱弱的说:“我需要一本经书,有了这本经书我就能满足你的愿望。”
斩邪转过头看看花雨诗说:“那锦书上说经书在我手上?”
花雨诗点点头说:“是的!你愿不愿意啊?”
斩邪冷哼一声说:“当年那些对头还真是算无遗策,连这一层都算进去了,不过我这金刚不坏之身还怕你们的小算计不成,要是救不活清韵,你们的徒子徒孙一个也别想活。”说完又是一招手,一卷柔软透明如膜的经卷飘向花雨诗手里。
花雨诗接过经卷,并缓缓打开,这经卷虽然薄而柔软,却非常坚韧,也不知道什么材质制成,只见上面暗金色的字迹圆润而祥和,只这笔锋便字里行间透露出一片祥和之暖意。花雨诗仔细看看,竟然并不是什么奇书宝卷,而是稍稍费点劲就能买道的一部《法华经》。
虽然奇怪为何阿文和这斩邪竟如此宝贝这经书,但看斩邪这不善的颜色,就也不耽误而直接走到藤床跟前张口从品序第一念道:“如是我闻。一时、佛住王舍城、耆阇崛山中,与大比丘众万二千人俱。皆是阿罗汉,诸漏已尽,无复烦恼,逮得己利,尽诸有结,心得自在。、、、、、”这部《法华经》虽然只是疏二卷,可也冗长拗口,可当花雨诗念了几句后,她便和入了定是的,那经文就像深植于她的灵魂是的,她渐渐的盘腿而坐,闭目诵经。
时间渐渐过去,花雨诗的声音渐渐变成低低的吟唱,而经卷上的金字也犹如活了一般,随着花雨诗的吟唱一个个在空中闪耀着游走。所有的人都被这梵音佛语深深的吸引,在那祥和的光下,心灵突然犹如处子般纯净。
本来躺在藤床上的那女尸,随着经文的吟唱,身形竟渐渐的伫立在了空地上。而她背后的藤床竟然犹如一条条怪蛇,舒展着扭动着一根根的蔓延开来,原来那藤床竟然是她整个背后长出的藤蔓编织而成。
女尸紧闭的双眼轻轻张开,她一脸清纯肃穆,而结合她背后犹如怪蛇的藤蔓和无风自动的长发,又显得异常诡异。
阿江和阿文惊诧的看着一切,而斩邪拼命压制着自己激动而不敢去打扰还在吟唱的花雨诗。而花雨诗本人却完全沉浸在经文里,她不知道发生的一切,所以仍旧吟唱着。虽然金字飘出经书后会渐渐暗淡,但从经书上飘出的金字远远快于消失的速度,所以空中的金字已经密密麻麻的照亮了灰暗的天空。
睁开眼睛的女尸看看在场的所有人,然后将僵直的双手紧紧合十,而她背后的藤蔓随着她双手的合十静静的燃烧起来。那火焰冰蓝而深邃却也没有半丝的热量,只是顷刻的时间,藤蔓已然化做了飞灰。
燃烧后的藤蔓没有产生热量反倒是形成了一股冰凉而蓬勃的力量,在这种力量的笼罩下那女尸飞扬着长发更显清丽无尘。只见那女尸突然会心一笑,犹如那拈花的菩提,那股无形而清冷的能量便如脱兔便跃入空中,那能量在空中来回冲窜了几次,分别在花雨诗和阿江身上撞了过去。但撞上花雨诗和阿江时却停顿了下了,可似乎是不得门而入。最后当能量撞到阿文时,犹如海绵吸水似的毫无保留的全都冲入阿文的身体。
阿文顿时感觉自己浸入了冰冷的水里,可稍过片刻又好似冰雪消融一般,从他的丹田一股暖暖的能量渐渐暖遍全身,而那股冰凉的能量也似蛟龙沉睡般安稳的盘绕到了他的丹田之上。
当阿文已经感觉不到不适时,那女尸缓缓仰起头冲斩邪一笑说:“郎君,我们又见面了!”斩邪有些颤抖的温声说:“是啊,真是久违了,还好我们终于见面了,以后我们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了,我们可以一起享受我们无尽是时光和无穷的生命,我保证给予你无尽的幸福和快乐!”
女尸摇摇头说:“虽然我一直在混沌中沉湎,虽然我无法感知除了自己之外的任何事物,可在那长长的黑暗里,我却一直思索着自己的渴望和未来。最后我竟然无比渴望的是那些鲜活的空气、灿烂的阳光和所有的酸甜苦辣,也许这不是大部分人的追求,可我却喜欢轮回的命运。
相爱的人都说要生生世世,可每个人生都是新的开始,从新经历成长困苦和幸福那才是人生的最大乐趣吧。所以我不能答应你,而且即便是来世也不愿意再与你相遇,不是不爱你,而是爱你足够深,深的已经满满的无需遗憾和回味。
所以要和你说再见,我要去追求自己对生命的理解,也祝福你能找到自己人生的真解!”说完也不给目瞪口呆的斩邪再说什么的机会,仍旧是是淡蓝的火焰,那尸体只瞬间就燃烧成了片片凋落的蓝色花瓣消失在了空中。
“啊!不!这是为什么?”斩邪一声凄厉的长鸣将沉浸在吟唱中的花雨诗陡然惊醒。有些茫然的花雨诗,看着煞气滔天的斩邪双拳紧握的单膝跪地,再看看原来的藤床和女尸已经没有半丝痕迹,不由心中叫苦,她尽量放轻的收好经文,踩着猫步溜到同样处在震惊中的阿文和阿江身边,拉拉发呆的俩人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