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师叔祖没有开口,解清原本有点泛白的面孔顿时圆涨起来。狠狠合上折扇,佩剑都不解下就往施篱跃去。施篱兀自躺在地上喘息不已。乍见解清带了奸诈的面孔向他跃来,心下忐忑,立即忍住了痛楚勉强翻了个身子。
解清从小即有名师教导。虽然不学无术,但名师毕竟是名师,绝不是混饭吃的就能搞掂的。所以,解清兄弟手底下还颇有两下子。这两下子对施篱这样的本不以武术见长的门派的弟子来说自然是牛刀杀鸡了。
所以,当施篱的身子刚翻到一半,解清的扇子已经攻到。解清只是轻轻的一掀,施篱便整个飞上了天空。如果施篱没有受伤,飞在空中对他来说自然是鱼与水的事情。但现在施篱连翻身的力气都几乎没有了,此时的他只好看着眼睛上方的天空空叹气了。
解清似乎还不解气,施篱的身子落下来还未着地,又向他扫出一扇。这一次,施篱比先前飞得更高。
这样的连续了几次,桃夭突然冲破璞出醉的阻扰,跃到施篱的前边说道:“够了,再打,他就要死了!”解清看见桃夭突然闯出,心里原本有些喜欢的。却见他是为施篱这混小子而来,心里更生出了一股无名怒火,比先前更壮,更烈。但他终于还是忍住了。不过脸上的青筋是一条比一条粗壮,一条比一条暴涨。
那把仙剑自然归了解清,解清又把它给了解浊。
细看时,剑柄上写着四个字:逍遥三章!
于是美其名曰:逍遥仙剑!
施篱毫无悬念的被关进了后山的监牢中。
从茶楼的位置开始左转,不久就可以看见石阶的一旁显出一道似乎常有人走动而露出泥地的小道。严格说来,应该算不得路的。但既经了这么多人走动,踩死了一条线上的许多草,一条路便出来了。
循着小道,弯弯曲曲的,可以看见沿途是一些疏松的泥地上长满了许多不知道名字的稀疏的小草。每隔不多远的距离就看以遇见几块大石头斜嵌在斜山坡上。再每隔远一点儿,或者还可以与几棵巨型的、或许已生长了几百几千年的大树。这条小路就这样在这些东西的遮遮掩掩下蜿蜒爬到了一处怪石遍地的乱石堆处。虽然施篱受了重伤,在跃过这些乱石的时候,他依然身随心到,绝不会因为踩错了位置而摔倒在乱石堆中。随行的弟子弟子固然赞叹,押送的人却也不免惊讶。但施篱越过后依然平静的循着小路走着,并不去理会他们异样的眼光。
监牢入口便在乱石堆的上方不远处。
入口尽是石头。进去后是一阴暗狭长的空间。人们将施篱往里一推,回转身关上门便即离去。连一句饭菜怎么办的话也没丢下。
施篱听得他们的脚步声远去,方爬起来,借着微弱的亮光,查勘了一遍环境。
监牢似乎由一个天然溶洞改造而成。因为随处可见水流腐蚀的痕迹。期间,施篱看见石壁上有几点白色的东西,凑近了看,看了半天才终于发现那只是个贝壳!
往四周走一遭,没发现什么。独一处墙角有一张木板床,一角有几张椅子,一张桌子而已。都是木头的。有的甚至是直接用整块木头雕刻出来的,还有花纹。拿到门口看,果然很精美。
再往后走,越来越黑,直至伸手不见了五指!施篱本打算继续往里走,无奈在被一块不经意的石头不经意间碰了一个不经意的筋斗而使自己受了一处不经意的擦伤后,他才终于摇摇头回到了溶洞或者监牢的门口。
从太阳落山前夕阳的余晖斜照在施篱身上时起,施篱就一直正对着铁栅栏门坐在木椅子上向外望着西方仅有的一片云。那片云慢慢的,由黑转白,再渐渐的变成绯红色,最后变成了天边的一抹彩霞。然后,天幕拉上来了,夜幕降临。
虽然对施篱来说这样的生活并不是很少见,而且平常的练武活动中师傅也会有意无意的安排几天的饥饿适应训练,但毕竟此时不是训练,所以施篱仍然感觉有些许的饥饿。但是,又能怎样呢?或许只有伤心这一条发泄的途径了。但施篱却表现出并不伤心的样子,似乎这种生活对他而言已是家常便饭,自己已经宠辱不惊了。
夜幕完全拉上,何时在上面嵌上的明星终于也明亮的发出光芒来的时候,乱石堆外终于传来哔哔拨拨的脚步声。施篱仍在天外游移的心神也随之拉了回来。脚步声好不容易的消失在施篱面前的时候,借着月光,看清了来人确是解清,解浊以及石克,钱武!石克钱武似乎伤得较重,行动起来有点滞涩,而且呼吸不匀。如此大概可以想见他们的脸色一定是苍白的了。再看一遍,解浊手中还提了一个竹篮。竹篮沉甸甸的,里面装了不少东西。
解清站在铁栅栏外轻蔑的扫视了一下里面的环境,说道:“你小子有两下子啊,能够把这两个人打成这样。不简单啊,以前是我小看你了。”说着,看看石克,钱武两人,然后发出了轻蔑的笑声。虽然背着月光,但应该可以想象石克钱武两人苍白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样子的。不过这毕竟是猜测,但从两人低头不安的晃动的姿态看出,两人应该是很恼怒的。
解清命令打开铁栅栏,走入监牢,随便拖出条椅子翘着二郎腿坐了,顺便点上一支烟,猛吸一口,炫耀似的将烟雾从鼻孔里不出来,抖抖烟灰,说道:“施篱小弟武功不错,我们做师哥的也应该鼓励鼓励。来,把水果拿过来。”解浊听了,马上扯掉罩在篮子上的湿布,露出了里面湿漉漉的水果。
施篱自始自终坐在他的椅子上,眼始终只看着远处墨黑的山脊,眼珠子并不往哪一边多转半分。
解清似乎讨了个没趣,有点怒火了。譬如钻入水中追逐河鱼的鸭子,终于追不上了,就在水面扑棱棱着翅膀大叫。当然,解清不是鸭子,大叫是不可能的了。
钱武莫名奇妙的受了重伤,心中本就窝着一肚子火。又遇上解清在刚才拐着弯儿骂他废物,想动他又不能,于是就更加的苦闷。这时见施篱如此,仗着自己这边人多,冲过去一脚就向施篱的椅子踹去。施篱虽然防着,无奈站得太近,并且钱武并不能算作省油的灯,所以施篱只好乖乖的如皮球一般骨碌碌滚到了墙角。
解清让解浊把一竹篮水果放在监牢的一处角落里。随后解清拿出一个在施篱眼前晃着说道:“犯人是不能吃东西的。你来这个溶洞的次数也不是很少,想必是知道的吧?”说着大声的笑了起来。“哈哈哈”声在溶洞中回荡着,振得石克耳膜生疼。石克受不住了,只好站到了洞门口,口中只说着“把风!”
施篱高傲的微笑着,眼光绕过了他们的身体,望向了洞外的天空。解清几次三番的和他说话,施篱始终不回一个字。甚至口水都不吞咽一次,似乎认为四个人本部存在于自己的周围。而自己仍然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看着山那边的繁星。
解清有些恼怒了,叫钱武将施篱的衣服撤下,然后撕成了碎片。在这春寒还未尽消的时节,没了衣服确实有那么一点不舒服。虽然说窑洞冬暖夏凉,但这监牢所在的溶洞并没有拐个哪怕是一小段弯,挡住洞口的只是些粗铁栅栏,更雪上加霜的是,溶洞入口位于山峰迎风坡,寒风会整日整夜的往洞内灌,想不凉快都不行。但施篱仍然只是将目光绕过四人的身体,望向遥远的星空。
解清的心火似乎上来了,便伸手抓住施篱的肩胛,强行将手中的水果塞进施篱的口中。
施篱虽极力禁闭了嘴,解浊使劲在施篱后背猛敲,施篱不由的向前倾同时张嘴喊出啊的一声。
水果似乎成一椭圆而略带桃形。虽然比新生小儿的拳头略大,塞在口中刚好有点难受,但感觉上却又有一点舒畅,似乎这种感觉很是让人享受。只可惜,不知是什么原因,水果入口不到十秒却化作液体——清爽的液体流入了腹中。恍然间便似一股清流洗涤了周身的铅华,带走了一身的尘世俗气。
解清见施篱咽下了,突然转换了脸色嬉笑着说道:“小子,现在是不是感觉心中有一团火在燃烧啊?哈哈”施篱听了,用奇怪的眼神看看他,随即又转向别处。解清似乎有朽疑惑,刚想转身,钱武赶紧说道:“我亲耳听见师傅说的,他绝不会骗我们。”解清细问,钱武直说师傅曾谆谆告诫这东西吃一个就会让人五脏如焚,头脑发涨,吃两个就会发狂,最终变成疯子!
解清再度仔细查看了一会,没见什么异样,心中正自怀疑,望望洞外,这时洞口刚好吹如一股寒风,懂得两个受伤的人直打哆嗦,而独有受伤的施篱,似乎根本不觉其冷。解清心下似乎豁然了,但仍然强压了笑意,一脚往施篱身上踹去,此时其他人也跟着动上了手脚。边打还边喊着你个小杂毛,癞蛤蟆等污言秽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