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一道昏暗的墙壁。怎么可能?我猛的眨了眨眼睛,希望是我的错觉,走廊的灯泡还在一闪一闪的,唯一回去的路成了一堵墙。
我背心的汗都冒了出来,就在前头老墙壁上头摸了摸,接着慢慢走回到了之前的拐角,朝里头看过去,整个走廊一片安静。而两个工人并没有追过来,还是站在原地。
我就地蹲了下来,肩膀痛的冷汗直冒。随时注意着周围,生怕变得”怪异“的两个工人走过来。我只觉得整个走廊的灯似乎都时不时的闪一下。
突然,周围传来了什么声音,一开始我以为是我自己听错了,我躲的地方是个拐角,这走廊很空,有点什么东西都一眼能够看到底,偏偏那声音完全就不知道是从什么地方响起,很轻,就像是有些东西在地上梭一样,呼呼的让人心子发麻,我不断的扭头,哪里看的到什么东西?
突然,我后背一凉,意识到了什么,一只手突然就从我背后伸了出来,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这只粗糙的老手直接捂住了我的嘴巴。
”别说话。“
就在我蹲的后方,一张还带着汗的脸露了出来。居然是炉房的老魏。
这老魏不是中了署么?这小老头口皮都还有些发白,一双眼睛眯着看着前头空荡荡的走廊。
“这儿现在有东西,千万别出去,等他走了再说?”
我瞪着眼睛呜呜的点了点头,老魏才喘着气把手松了下来。一直等到走廊里头的灯没有再闪,这老头反复的看了看周围,这才带着我,慢慢的朝着铁门的方向走去。
当着我的面,这魏老头铁口的尸体往里一推,我看的清楚,这小老头还从身上掏出几张之前,折成了以前见过的一种三角符的形状,往炉子铁道里头,碰碰的才把闸门关上。
“小伙子,这尸体可不一般,刚才要不是我来的快,现在被推进去的,可就是你了哟。”
老头嘴里嘟哝的念着,我整个人都有些傻,
“你看着我干啥?拉闸咧?”
我赶紧哦了一声,一把把控制台的开关按了下去。
两个工人已经半躺在了地上,手里头还捏着那块白布,哆着手把这白布捡了起来。昏暗的走廊之中,两个晕过去的工人的手突然一动,我直接骇了一跳,居然还死死的捏着那白布不松。
魏老头咦了一声,突然扭过了头,也不知道在看着什么方向,我瞅着这小老头像是在盯着这一整个空荡荡的走廊。沙哑的说了声。
“人有人命,我知道你听得到?可以放他们一马?“
奇怪的是,两个工人的手居然就那么松了。
”这块东西不干净,得烧了。”
老头嘟哝了把这白布点燃,摆在地上烧了干净。
我站在旁边已经傻了眼,此时炉子里已经在开始燃。就看着这老头眼睛居然又是一瞪,两步走到控制台面前,把烧火的铁开关给旋到了最大。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工人才悠悠的醒了过来,而此时,魏老头早就已经走了回去。
三个人推着白车往回走。两个工人发现我始终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他们。
”胡科员,你怎么了?“
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也是没说话,这回出来,才发现之前被”堵“的墙壁居然又成了来时的走廊,我生怕赶紧加快了步子。经过停尸间的时候,一侧的小屋已经亮了灯。
”咦,这魏老头咋回来咧?“
代哥嘟哝了几句。隔着窗户喊了声。里头的魏老头已经是喝起了小酒,我光是看了眼就有些心麻,之前的那只花猫这时候居然就趴在老头的腿上。
“娃子怎么说话的。身子不好老犯病,我在那车上醒咧,觉得没什么事儿,不能下车自己回来?”
“老魏头,这位可是胡科员。车子给你放这儿咧。外头的家人还等着,一会记得送盒子出去。”
说完,代工人低声的骂了句“这老头就他娘的是怪。”
总算是出了这地儿,站在外头的大厅,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外头的一群家人还在等,几个男男女女带着孝布使劲的哭,我看了那走廊一眼,马不停蹄的回了办公室。
“小胡,你怎么了?”
我擦了把脸,办公室叫徐立会的婆娘还在嗑瓜子,看我脸色有些发白,问了一句,我赶紧说了声没事,坐在角落的办公桌,自己还没缓过气儿来。
刚才姓代的工人和另外一个货,居然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只是有一个货觉得奇怪,本来要推尸体进去烧,怎么他们两人突然就摔在了地上?
“徐姐,你知道附近哪儿的土鸡蛋好点?”
徐立会是个三十多快四十的女的,平时除了假热心,还极其善于偷懒不干活,
’周围农村里头就有卖,都还行,你可得长个心眼,别被烧(卖高价宰人)了。”说完边嗑瓜子边又问了句。我心头平了下来,有模有样的端着茶盅喝了口水。
“老魏头中了署,我听说土鸡蛋补中气,想着给他送点过去。”
“哦.那魏老头脾气怪的很,就是坨臭****,小胡,可不是大姐说你。你是机关科员,平时得注意点影响,别跟下头那些人关系搞的这么好?”
我一句“我又没你那翘屁股,吃饭赚钱都得靠自己”愣是没说出口,脸上挤了点笑容出来答应了两句。整个下午,我坐在办公室都心不在焉。
本来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偏偏这一天快下班的时候。
有人到办公室叫我。我一瞅,居然是少的可怜的秘书科的两个人之一。
”胡科员,叫你去领导办公室一趟。“
在这鸟不拉屎的地儿,能喊领导的就是厂长,我心头奇怪,提着包也是上了楼。整个顶层只有几间屋子,进最中间的一间大办公室的时候,姓万的正埋着头坐在里头写着什么。这算是整个火葬场最大的一间办公室,红木桌子,沙发茶几一类的一应俱全。
”场长,您叫我?“
万胖子微微抬了下头。
‘哦,小胡啊,来坐。“这货压根就没理我,也看不清楚在写什么,一直等到他放了笔。我才又站了起来。这货眼镜一取,挺着个大肚子,一开口就让我愣住了。
”小胡,听说你下午去现场了?“
我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这胖子一口的官腔,我还在答话,像是根本不想听,直接开口把我的话打断了,
”别扯那些,你就跟我说是谁让你去的?”
这货皱着眉头,一双眼睛眯着就盯着我,让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我还没开口,这胖子一把抓起桌上的电话,按了个号码。当着我的面就是一口浓烈四川话冠冕堂皇的就开始骂。我心头有些吃惊,来之后很少看到这胖子厂长这么生气,只听了几句,“都得按制度办事””去查查,下午有没有谁收了私钱”“要是有违规的的事,公事公办。”一类的言语。
挂了电话,这四五十岁的胖子语气还和善了很多。
“小胡啊,单位这几年就来了你这么一个大学生,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厂里重点培养对象。这地方条件艰苦,你以后工作上可得多注意。”
这货这种方式的“乱扯”,要说这种机关单位,官大一级压死人,偏偏这货是这儿的头头。我表面上一个劲的点头,心头就当耳边风。
就在这时候,我突然看到,就在这货的办工作上,手边的位置,摆着一个什么东西,相当的不起眼,那是一个白布,烧的只剩下一个角,糊了的边边看的清清楚楚。
我心头一骇,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心想难不成是我看错了,瞅着我脸色有些变,
“小胡,你就是管消防水池的,这点意识都没有?让人在炉子外头点火烧东西,燃起来了谁负责?”边说边呀了口茶,顺手还拍了拍那块脏兮兮的布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