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整个火葬场人最少的地方,就要数这儿。这地儿我只来过一次,还是好几个月前实习的时候。带着两个人走在这长长的走廊里头,灯光非常的暗,到了后头还有好些灯在闪。一连拐了好几个弯,终于,前头出现了一道门,两个工人朝着那地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开了口,
”胡兄弟,你要基层实干,怎么把我们两个也带上咧。这地方要是平时,我是打死都不敢来。”
我心头狠狠的骂了句,对着就把房间的两扇大门给推了个开。一进这漆黑的房间,周围的温度陡然就降了下来,把灯一开,右边是个小房间,透过窗户还看得到里头的床和桌子。
这停尸房门口的小屋子,平时就是老魏住的地儿。对于这老魏,我还是多少知道一些,遇人就黑着脸的一个小老头,据说在这地儿已经工作了一二十年,除了傍晚出去散散步,平时都待在这里头。
这老魏是个怪人,大多数时候好喝一口酒,锁着的小房间里头还看得到整箱整箱的落了灰尘的尖庄老酒壳子。
而就在右边的大房间里,整排整排的白布床摆在这儿,走进去之后温度特别低。这停尸房,没事谁愿意来?我们几个顺着牌位,找着了最里侧的倒数第二个。
“就是这个,可以去炉房了。”
安静阴冷的停尸房中,两个工人伸手就去拉这一辆床车,推着拐了个弯,正要朝着门口走。
突然,推车的老代步子一停。
“什么声音?”
我奇怪的看着这货一眼,这老代扭头看着停尸房里头。
”我刚刚,怎么好像听到有人在笑?“
我心头有些闪,这地方虽说光线不好,但整个房间都看的清清楚楚,哪里有什么人?就在这时候,突然,我想是也听到了什么声,那声音很小,像是凭空在这房间里头响起。”挖奥挖奥的”很是小声,居然分明就是一种奇怪的笑声。仔细一听,瞬间又没了。
小时候有段时间是在农村过的,要说我的思想里头,还是带着相当的迷信因素,不过好歹我也是大学毕业,两个工人脸色都变得,我麻着胆子往这阴森的屋子里头走了两步。接着长长的松了口气,就在那空出来的尸床下头,一只花猫正蹲在那地儿,扯着嘴巴呜呜的叫,地方正好就是这尸体的床底下。
“代哥,就是一只猫,瞧你怕成那样?”
凑过来瞅了瞅,两个工人的脸色才好了很多,要说这猫叫的也奇怪,声音听着他娘就像个人在笑。我咦了一声,因为就在那猫的旁边,我还看到的其他的东西,那是一堆还没烧完的纸钱,跟这猫一样,就在这床位正下方的位置,之前由于光线太黑,我们还都没看到。
“那是什么?”
一旁的老代念了声,
“胡科员,你不知道,这是那停尸房的魏老头放的,这人迷信,没回送死人进去烧之前,都会在床底下烧点纸钱。看这样子,这回他是没烧完就犯了病,这人年纪也大咧,估计干不了几年啰,到时候这事儿,还指不定轮到谁来做咧。”
三个人推着车子到了另一头的走廊,没走一会,身后再次传来猫叫,这一回两个工人都没回头,只有我微微扭头瞅了一下。就看着那只猫蹲在走廊的角落里头使劲呜呜,缩成一团,时不时还用爪子朝着前头挠两下。隐隐的看的居然是我们旁边的方向。而我们旁边是空荡荡的墙壁,哪里有什么东西。
这走廊通道从外头进来,中间经过停尸房,一直到底才是火化炉的屋子。拐过最后一个弯,一扇铁门出现在前头。
”胡科员,按照规矩,这就是这死人的最后一段路,这白布得到最后才能掀。不然不干净。”
周围一片安静,唯一的声音就是后头一二十米以外时不时的“呜呜”声。两个工人一人拉住一块白布的边子,我推着车走中间,眼看着已经到了最后的炉房,我心头有事,回头看了眼这一路阴暗的走廊,下意识的就问了句。
”老魏不是说中暑么?那房里头温度那么低,他老人家在里头烧纸钱,又是怎么中的暑?“
我这句话一出,两个工人的手明显的停了停。我看着老代脸上的笑容都有些勉强。
”胡科员,当时我又不在场,我咋知道。再说了,停尸房那种地方,那姓魏的在里头养猫,在我们农村,本身就.“
说到这儿,老代嘴角有些抽,没有说下去。这时候已经到了铁门的地方,其实后面就是焚化炉,钥匙把门一打开,我找到了走廊侧方的控制台。说是个台,其实就是个控制栓,上头有温度表和压表,不过都不是直接控制,把尸体送了炉子之后,用来给总控室发信儿。
一股焦糊的味道就从这黑漆漆的长铁口子里头扑鼻而出,我赶紧捂住嘴巴,老代把白布掀开,我只看了一眼,吓得手直接就是一抖。
“这.这人是怎么死了?”
这是一个中年农民,一脸的惨白,一双眼睛鼓的吓人,嘴巴都还大张着,像是在狠狠的盯着我们几个。
两个工人也不是经常干这事儿,捂着鼻子把这玩意就朝着通道口子里头送。
就在刚刚把这尸体抬进焚化炉的时候,就听着这昏暗的走廊之中,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这是一声猫叫声,我扭头一看,就在后头的路口处,之前的那只花猫远远的蹲在那儿朝着我们这一处看。
两个工人正在关闸门,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在这一瞬间,我莫名其妙胸口一烫,像是瞬间被针刺了一样。痛的我哎哟一声。
“代哥,我们快点,我咋觉得有些不对头。”
两个工人动作已经停了下来,都没有回答我。老代的手使劲的捏着焚化炉的闸门把手,侧对着我,那手上已经是青筋暴起。
“代哥?”
一瞬间,我浑身一凉,此时的两个工人已经明显的有些不对头,一动不动的站在炉子口,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已经放进去的那具尸体,像是出了什么问题一般,身子微微的在抖。
就在这时候,一声猛烈的猫叫声从后头传来,再一看,两个工人慢慢的转过了身,就这么一会儿,这两人的脸色已经变得白的吓人,安静的走廊尽头,两个人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我骇了一跳,此时他们两个瞪得鼓鼓的眼睛,怎么看怎么给人的感觉都跟刚才那具尸体一模一样。而两人的手都还死死的捏在盖尸体的那块白布上头。
我一开始以为他们两个看的是我,后头才发现,这两个工人居然看得是我旁边的地方。
”呵呵,胡科员,他让我们送你进去。“
变得极其不对头的老代微微张着嘴,这声音居然跟之前完全不一样,安静的走廊里头,听起来就像是烂磁带卡尅一样。我站的控制台比较远,还没来得及说话。两个人瞪着眼睛,突然疯了一般就朝着我扑了过来。
”老子****先人。“
我一声大骂,心头更是骇的够呛,一转眼,两个工人抓在了我身上。
““代哥,你.你们别吓我?”
两个工人手都变得有些青黑,把我的肩膀捏的绑紧(很紧)。剧痛之下,我一脚就朝着当头的老代踹了过去,我看得清楚,这货瞪着眼睛像是发了木一样,嘴里头还在叽里咕噜的念着什么。
最难受的是,我胸口那针刺的感觉越来越强烈。我惊恐的往后一挣脱,再也不管这一处的控制台,扭头就朝着走廊的方向跑。
我心头大骂,平时也是知道一些邪乎的事儿,但怎么想得到今天我就能碰上?到了走廊一头拐角的地儿,我没听到脚步声,喘气扭头一看。老代和另外一个货还站在原地,一手捏着那一块改尸体的白布,表情依旧麻木,保持着抓我的动作。
就在这时候,我似乎反应过来了什么,远远看了看他们依旧拿着的白布,难道这两人真的中了邪?我没有碰那张玩意,所以我没事?
我扭头继续往往外头跑,正准备出去叫人。谁晓得没跑两步,我脚步直接就是一停。在这儿工作了半年,我哪里想到过他娘的有一天会碰到这种事儿。
我站在昏暗的走廊里头,平生第一次的,一股几乎绝望的感觉从我心头升起,来的时候,这条走廊是只有这么一条路通进来。而此时,就在我的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