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情哥呐?”她们取笑我说。我以为是忽悠我也就没当回事,她说:“哥你真傻!”
那时林小冷根本就没有男朋友,是她的一个同学程雨谈恋爱,每次出去的时候怕老师撞见(那时的学生是不准谈恋爱的),所以老是拉上林小冷一块出去掩人耳目。苏春波那时确实也在追求她,但她一直没答应,每当苏春波约她出去的时候她也叫上程雨,就这样别人以为她们在恋爱,她哭笑着说:“我还以为你嫌弃我—”
他听不得她哭,无论是在过去还是现在只要一听见她哭他心就痛,双手抖动得握不住方向盘。他猛地一踩刹车,车子吱地一声停住,吓得她一声尖叫。
“这都是命,命该如此。”他说,替她擦拭脸上的泪水,拍拍她的肩,一声叹息。
来到这座人造的山前,林小冷兴奋得不等他跑了去,她跑到售票处买了两张门票递给房华。
他们手挽着手像一对夫妻又像是一对兄妹走上山。
“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林小冷不解地望着他,忽又笑了:“好,给你面子,以后你付钱就是啦,嘿!”
看到她的笑容,听到她的笑声,仿佛又找回了从前的她。站在孔雀栏杆前朝它们做鬼脸,那孔雀对着她张开若大的一扇彩屏。来到少数民族区,她拉他融入人群中学起了傣族舞蹈,几个来回下来竟也流畅自如了,腰也如她们一样拂摆。
进入民俗小院,主人把他们当作情侣让进屋。一盘炕,一张席子,一方小桌,屋正面摆着一张三抽桌,木格子的窗棂,一切宛如乡下。盘腿面对面地坐着,这让房华想起了林小冷家乡的风俗习惯,在她们那个地方,每当有客人到家的时候就让他们上炕以示对客的尊重。他有一种熟悉的感觉而且是和他爱的人十八年后在一起,有点忘乎所以了,他说:“老婆!”
听到这两个字林小冷的脸红了,她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也不生气,等到菜上来冲上热水,她就像是真他媳妇似的侍候自己的男人为他斟酒夹菜,看他吃得津津乐道,酒上头。这是他们很多年前就想过的日子,却在这样的情况下以私会的方式来实现,是出轨偷情!但他们却不觉得,自己的感情是世界上最圣洁的。他一团烈火般期待着她,她却犹豫,—她舍不得儿子,对苏春波还是恋恋不舍,有所期待。
看夕阳西下太阳映红了半边天,出了会神,给苏春波发短信说自己今天晚上不能回家,—她不敢和他说话,怕和他说话自己会发慌令他生疑。
酒不能醉人自醉,几杯酒下肚的房华脸上红红的,眼中的林小冷似乎更美,他张开双臂,她顺从地靠进他怀里。这个家里除了他们两个人什么也存在,他们吻着抚摸着对方的脸。
林小冷突然之间想起了苏春波,感觉他横在她们之间不得劲。
他又看到了她的眼泪,他心就痛连忙推开她。
“我们回不到过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她呜咽着说。
“做我的老婆好不好?”
“不,不能!”此时她想到了果果,语气更坚决。“我不能对不起他,不能对起果果!”
再也不是过去的她了,除了相貌还有点像外一切都变了,他宁愿她不长大。
回不去了,不能!今天能见一面此生足矣,足够回忆半生的。瞒着苏春波来已是对不起他,以后再也不能见面了她想,既然是命里不让我们在一起那就此罢手吧!
他们只有叹气流泪,灯下对望泪两行,默默地喝酒沉醉不醒,把这小屋当作自己的家,哭过,笑过,把她当作妹妹来痛,
“哥。”
看他睡去发出均匀的鼾声,思绪万千回到那个她们熟悉的地方—青山绿水之间。如果学校不搬迁,他不走;她大学毕业回到他的身边和她的父母亲住在一起。教一群孩子,种一畦青菜,看门前的小鸡觅食,一个看书,一个谱曲吹笛…让孩子无忧无虑地成长多好!
“青苹果”,房华翻了个身,呐呐地说,手抓住她的手不放。
这不过是一场梦罢了,她无奈地叹气。果果这回睡着了吗?她想,但很快就忘了,现在她属于房华,不能想他们,也不能睡盯住他看,要记住他的模样。
房华醒来,天已大亮,早晨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耀在他脸上。“我怎么睡得这么沉?”他爬起来拍拍脑袋说。身上多了条被子不见了林小冷。
“小冷。”他说,没有回应,他心乱如麻。屋外是服务员低低的说话声,他走出屋子,一个服务员说:“你的爱人在东面的小山上。”他朝服务员说声谢谢,这“爱人”一词用得多好?去找他的爱人。
草皮之上,青云山的最高处,林小冷倒背着两手面朝东方赤脚站在那儿,两只鞋子整齐地睡在一边,朝霞照着她丰满白皙的脸庞。她似在召唤太阳又像是沉睡在朝霞里雕塑一般,朝霞的光与影恰当地勾勒出她优美的线条。
房华有所感触,这是林小冷的另一面,—十八年后的另一面,他是不熟悉的,心里有一种隐隐的痛,有没人会走进她的心里,理解她的惆怅?
他轻轻地走过去从后面揽住她的肩,他体觉到了她身体的凉,“不冷吗?”他问。
“嗯。”她的眼睛仍然望向远方。一轮初升的太阳吻着天边冉冉升起,远去了清晨的山尖、淡雾笼罩下的小树。
房华想起她写的诗句:“看夕阳西下彩霞满天,日出东升阳光灿烂。”如果不是她心孤独、忧愁她能这样吗?我的爱人啊!我怎样才能走进你心里,—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