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谢柳无遥的打赏,祝您身体健康,工作顺利,万事如意)
一番休息之后,徐渭便开始动手起来,先前大管家就有吩咐,这几天给了四个家丁全部在此帮忙,专心致志将这石碑弄好,因此当徐渭干起活来的时候,也是十分顺心,一切都有人给张罗着,他只管在上面尽情地书写便是了。
这点事情对于徐渭这等书法名家来说,也就是体力活罢了。
看着徐渭专心致志地书写着,徐修成不由得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下似乎没有他的事情了,跟着老徐递了个眼色之后,这厮便开始左右逛了起来。
因为有腰牌在身,因此徐修成在梅府基本上无人去管,不过那些家丁、丫鬟看他的眼色倒是很奇怪,每当他从这些人身边经过时,无一不被人好奇给打量一番。
靠,见着老子长得帅就羡慕啊,徐修成心里痛快不已。
漫步行走在满是花香的梅府之中,徐修成心头满是欢喜,在他看来,梅府园林继承了国画中写意山水园的传统,着重于运用水景和古树、花木来创造素雅而富于野趣的意境,因景而设置园林建筑,并巧于借景,使得两者相得宜章。
整个梅府,栽种最多的自然便是梅花,宫粉型花粉红,着花密而浓;玉蝶型花紫白,别有风韵;绿萼型花白色,香味极浓……这些在他前世所接触过的梅花花型种类,在梅府是应有尽有。
在徐修成的印象中,拍卖行中字画最多的作品便是梅、竹、松,此三者并称为岁寒三友。梅以它的高洁、坚强、谦虚的品格,给人以立志奋发的激励。在严寒中,梅开百花之先,独天下而春。
不过在这个初春时节,多数梅花已经凋零了,唯有几枝残存的还留有一丝花瓣。
梅府着实不小,转着转着,徐修成竟是有些迷路,换做别人,定是慌慌张张,可是在他看来,却是心中暗自欢喜起来,阿弥陀佛,等一下若是闯入了那梅小姐的闺房可怨不得我什么,我绝非有意的。
走过一道长长的走廊,面前便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茂林,正当徐修成心中纳闷怎么又转回来的时候,忽地,他竟惊奇地闻得了一阵朗朗的读书声,心中大吃一惊,不由得细细一看,顿时明白这其中的缘故。
原来一栋二层高的楼阁掩映于茂林之中,与梅府的其它楼阁所不同的是,此楼古色古香,青砖黑瓦,古朴至极,除了楼顶有那飞檐走脊之外,便再无其它过多修饰。
楼中间一个匾额上书“曰书房”三字。
“咳咳……”楼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叶少爷,你把这《送孟浩然之广陵》,给本夫子背一遍。”
不多时,只见里面传来一个少年哆哆嗦嗦的声音,“故人西辞黄雀楼。”
“是黄鹤楼,不是什么黄雀楼。”西席先生的声音甚是严厉。
“故人西辞黄雀楼。”
“给你说了,是黄鹤楼,不是什么黄雀楼。”西席先生的声音较之先前又是加重了不少。
徐修成在外面是听得好笑,这个什么草包叶少爷真是有意思,愣是接连两次都给念错了。
“故人西辞黄鹤楼。”
“是黄雀楼,不是什么黄鹤楼。”说完,西席先生脸色顿时大变起来。
见着这西席先生竟然自己将自己也给绕了进去,徐修成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谁?”听见门外竟敢有人嘲笑,西席先生好不生气,他立马呵斥道。
徐修成听得这严厉的声音,不由得心头一惊,正欲溜走,不料那家伙竟然已经出来了。
“一个下人,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见着是一个下人后,西席先生不由得板起面孔训斥道。
下人?下人没有笑的权利?徐修成听完之后,不由得心头一怒,谁料他的脾气还没有发作,便被这西席先生给拎进了书房。
一头白发的西席先生甚是威严,他目光似箭地看着徐修成道,“你今天什么也别干了,就跟叶少爷好生学习一下,我就不信了。”
这时徐修成才见着在这书房之中坐了一个年纪约莫二十左右,一脸胖乎乎,看起来甚是纨绔的公子哥。
这被成为叶少爷的家伙一脸不解道:“何夫子,你把这下人拉进来作甚?”
何夫子冷眼道:“叶少爷,并不是老夫无能,而是你读书实在是没用功,依你的聪明,只要多那么一点刻苦用功,考取个秀才那是没有问题,可惜你现在的心思完全不在这读书之上,若是老夫再不对你严格,饭碗不保是小事,怕是辱没了本夫子的名声。”
叶少爷被着一说教,心中纵是有万千不满,也不敢发作,他只得悻悻地看了徐修成一眼,接着小声道:“今天的事,不许乱传,若是本少爷被嘲笑,第一个找你算账。”
这俩家伙似乎像是嘴里装了机关枪一样,即便是口齿伶俐的徐修成也未能接上话,叶少爷刚说完,只见这何夫子便是大义道:“你这下人,等一下与叶少爷一起背这首诗,你若是背对了,叶少爷你就得好好学习,断了溜出去玩的念头……”
何夫子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叶少爷急急打断:“那要是他也背不出来呢?”
“他若是背不出来,我给老爷禀明,扣去他两个月俸禄。”何夫子一本正经道。
叶少爷样子上看起来有些呆傻,但是这个时候却是机智的很,“何夫子,他没有背出来,你只处罚了他,并没有奖励我吧。”
“这?”何夫子似乎遇到了难题,不过很快他的眉头便是舒展开来,“本夫子还不信这个邪,若这个下人真的不成器,那么今天便是让你好生出去玩。”
叶少爷脸色一喜,不由道:“当真?”
何夫子轻抚长须,黯然一叹,“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徐修成听得是心里极不爽,玩你老母玩,老子居然成了这两个王八蛋的赌注,这叶少爷虽说是贪玩了点,刚才威胁自己,但是看他这草包的样子也就是说说罢了,不会当真。反倒是这老东西,自以读书人自居,什么辱没他的名声,这家伙处处为难自己,背对了,等于说得罪叶少爷;背不出来,还扣俸禄,你老母的,老子两面都不是人。
心里暗自问候了何夫子老母一番后,徐修成也是很无奈地与叶少爷并排着坐了下来。
何夫子先是将这《送孟浩然之广陵》摇头晃脑地背了一遍,接着又将释义给说了一遍,然后又是带着两人朗读了几遍,最后留给了两人片刻时间借以温习。
徐修成哪里听得进去,他的目光都在那窗外莺莺燕燕的声音,凭感觉,他似乎猜着了就在离这书房不远的地方,有一大群女子正在玩耍,搞不好梅小姐就被一群年轻貌美的姑娘们簇拥在中间,这他老母的是多么香艳的场景啊,若是自己……
背你老母背,老子竟然被抓到了这里当书童。
这叶少爷虽说也是一动不动地看着西席先生,但是眼光却是无神的很,看样子心思也是早已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
见着时间差不多了,何夫子一脸正经地将徐修成叫了起来,凌厉的看着他道,“你,好好背一遍。”
“你?”老子的代号就是你?你老母的,当个下人的滋味真心难受,称号都没有,仅以你代替。
只见徐修成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古人西辞……”
脸色如土的何夫子突然爆吼一声,“什么古人?故人。”
徐修成一脸委屈,“敢问夫子,这首诗作于什么年间?”
何夫子乃是江苏有名儒生,对这些自然是信手拈来。
徐修成一脸不解道:“这都过去了几百年了,敢问何夫子,他们是不是古人?”
何夫子一愣,没想到这家伙竟然是个刺头。
倒是一旁的叶少爷不由得点点头,称赞道:“这说的确实在理,都好几百年了,都是古人了。”
何夫子气的脸都白了,气呼呼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咱们这是要站在李太白的身份去念这首诗,怎么可能是古人,是故人。”
徐修成一惊,“何夫子的意思是我们要把自己想象成李太白?”
见着这家伙竟是一副懵懵懂懂,无知到底的样子,何夫子一脸得意的点点头,“那是,正所谓情景交融。”
“那李太白所写的‘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不知道何夫子该怎么去理解?”
何夫子听得是目瞪口呆,这哪里是一个下人所有的学识,依着少说也是个秀才才行。
他一时半会儿竟是有些喃喃地说不出来话来。
一旁的叶少爷见着一向出口成章的何夫子竟然是被驳得哑口无言,虽说是不敢造次叫好,但是却暗中朝徐修成挤眉弄眼了几下以示赞许。
对于叶少爷的暗自赞许,徐修成潇洒地化作了微微一笑,他要的结果并不是得罪这何夫子,而是要三全其美,让三个人都有台阶下,有面子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