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雅到了屋中,拿出自己的包裹来,里面瓶瓶罐罐许多好药。她从中挑出了几瓶,拿来返回到燕云归的屋中。
碧痕早就备了热水及柔软的白色棉布,她跟随乐雅有三年了,这一应的需要很是熟悉。
燕云归本来还有所怀疑,见碧痕一个侍女尚且这等熟练,不由放下心来。
玉子月安静的躺在床上,倒是不甚担心的样子,腹部的伤口还在不停的流血,他也不叫疼,只是看到乐雅进来后,眸光跳跃了下,星一般的闪亮。
乐雅净了手,给玉子月清理伤口,见燕云归倾身上前帮忙,她提醒道,“别忘了你答应了我什么?”
“自然记得。”某人还没有觉悟。
乐雅停下了手,挑眉看他,叱道,“那就不要碰他,离远一些。”
“这也不行?你也太.”燕云归脸一黑,虽然不愤,却也知道现在不能惹她,只得远远的站在一旁。
玉子月摇了摇头,双目阖上,任由她擦洗。
乐雅的动作算不上轻柔,她正清洗,不妨玉子月唤道,“乐雅。”
“恩。”乐雅顺口答道。
玉子月轻笑。
乐雅这才反应过来,这人没叫她萧小姐,而是直呼了自己的姓名,她有些着恼,怒道,“我们萍水相逢,你还不配称呼我的名字。”
玉子月叹道,“看来,乐雅对我成见已深,想来我也不明白,何以你就认定在下和子归是断袖之癖呢?”
乐雅一噎,这点她也没有细想过,想必是因为她是在男伶楼见到这两人,而且两人又同住一间屋,这个玉子月又长得比女人还俊美绝伦,最主要的是燕云归为了他只身犯险,而且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也不肯舍去他独行,除了这个理由她不知道还有什么。
“让我来猜一猜你的想法。”玉子月依旧闭着眼睛,身上的伤还留着血,他似乎不觉,只是拉着家常般和乐雅说话。
“一来,你在男伶楼见了那么多男色,见我二人同住,有了先入为主的想法。”
“你怎么知道。”乐雅脱口而出。
玉子月不答,缓缓说道,“我们躲进男伶楼只是为了掩人耳目,毕竟谁也想不到堂堂二皇子会栖身在那种地方。”他似乎想起来什么,唇角扬了扬,又说,“当时我们没有想到道姑观,不然也许躲到这里来也不错。”
乐雅想笑,又觉得不该笑,问道,“那二来呢?”
“二来,我长的俊美了些。可我竟是不知,难道长得俊美的就该是男伶不成,南燕第一公子长得就美,他难道就是断袖之癖不成。”
“他自然不是的。”乐雅脱口而出。
“哦。”玉子月这时突然睁开双目,深深的看向乐雅。
乐雅感到他的目光,不由看了过去,被他的眼眸吸引,心事似乎在他的瞳眸中层层化开,一丝不留的被他窥探。
乐雅大惊,忙收敛心神。
“这点乐雅倒是清楚。”玉子月又闭上双目,似有似无的自嘲,“他即不是,你如何认定我是。”
乐雅一噎。
“这第三吗,”玉子月声音拖长,“子归之所以没有舍下我离开是因为我的身份特殊。”
“哦。”乐雅心头一震,她一直好奇此人的身份,忙凝神静听。
“子月。”燕云归本来一直安静的听着,这时厉声制止。
“无妨。”玉子月对他摆摆手,接着说道,“其实,我是青州玉家的人。”
“什么?”乐雅大惊,语气有些不稳,“你说的可是青州玉家,南燕第一富甲,富贵米粮的当家。”
“不错。”玉子月确凿答道,“我是青州玉家的长公子。”
“你。”燕云归急的一跺脚,怒道,“子月呀,子月,你可真敢说,把身家性命都卖了出去。”
乐雅上药的手没停,面色尚能保持平静,心底已如翻江倒海。
青州玉家富可敌国,最重要的掌握着南燕的粮草命脉。
玉家的长公子和二皇子在一起,这只能说明玉家的势力归了二皇子燕云归,这可说是个天大的秘密。
在燕云归没有掌权之前,如果让其他人知晓,尤其是宇文家的人得了消息,玉家顷刻便会有灭顶之灾,怪不得燕云归一直不肯解释。
没想到这个玉子月敢将身份告诉自己,倒是让她刮目相看。
“玉子月,你能信的过我,我萧乐雅必不会相负。”乐雅停下手抱拳道。
“萧乐雅,我自然信的过你。”玉子月声音平淡。
“为什么?”
“因为你是萧乐雅。”说罢,他再不言语。
药上好了,乐雅将纱布一层层裹在玉子月腰间,动作已轻柔无比,有时不经意触到他的肌肤,竟不自觉地脸上发烧,他的肌肉如此结实,她怎么就将他看成了男伶。
“我还是男伶吗?”玉子月当然没有放过她的反应,唇角勾起,忍不住开口笑问。
这一笑牵动了伤口,这么久他第一次闷哼出声。
“怎么样,疼吗?”乐雅忙问。
玉子月咧了咧唇角,“疼。”
“那就别笑。”乐雅有些羞恼,“男伶的事是个误会,我们都别再提了。”
“好。”他答的干脆。
伤包扎好后,乐雅扯了下玉子月带血的衣衫,看向燕云归,“给他拿件干净的衣服换上。”
他们的行李还没有来得及整理,燕云归从里面拿出件黑色衣服,走了过来,递给乐雅。
“你给他穿上。”乐雅瞪他,“难道还要我一个女子服侍不成。”
燕云归奇怪的看她,“我和子月已经一刀两断。”
“那事作罢。”乐雅推他一把,“真是笑话,青州玉家这么大条鱼二皇子你怎么能舍去。”
“鱼。”燕云归脸色一黑,“你说哪个是鱼?”
乐雅不理他,径直给玉子月号了脉,吩咐身旁的碧痕,“你去把我的包裹拿来,另外将师父给的大还丹和雪莲丸各取一粒来。”
“小姐,那药是.”
乐雅摆了摆手,不让她多说,“你去吧。”
不多时,碧痕把药拿来,乐雅递给燕云归,燕云归还在纠结鱼的事情。
“这药你给玉公子服下,对他疗伤大有好处,他体内的两股真气已乱,如不归拢恐要发作,这药能助他暂时压制,日后我再想办法。”
燕云归大喜,再也顾不得鱼的事情了。
乐雅又将解毒的药瓶递给燕云归,“这药能解玉公子之毒,你也给他服下吧。”
说罢,打了个哈欠,“我困了,去睡了。你们也抓紧时间休息,还不知外面的情形如何,搞不好明天又是一场大仗。”
乐雅走了许久,燕云归让玉子月服了药,这才愤慨道,“她竟然叫你公子,却直呼我的名字,这太不公平了。”
玉子月轻轻的说,“我倒是想她直呼我的名字。”
“你说什么?”
“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