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子月回到屋中,燕云归正躺在床上,见他回来,坐起问道,“这么晚去了哪里?”
玉子月不说话,踢了踢他的腿,指指下方的毯子,“那才是你位置。”
燕云归愤愤的跳下床,抓起床上的铺盖,“通”的一声扔到毯子上,再用脚用力踢开被子,哼哼的躺了上去。
玉子月只当看不见他,不紧不慢的上了床,翻身睡下,伸手落下床幔,再不说话。
燕云归在地上翻了几个滚,听帷幔里动静全无,心中这个郁闷,他实在忍不了,蹭的一下坐起,怒道,“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去了哪里,你到那丫头屋里去了,将那一盘子山鸡都送给她吃了,你可真好,枉我们相交多年,抵不上个女人,好的东西你就想着给她。”
玉子月的声音从帷幔中传出,很淡却很清晰,“我是去乐雅房中了,这事即便我不说,又怎能瞒的过你,何况我也没有要瞒你。她这几天来往奔波,何曾吃饱过,不过一只山鸡而已,你便看在她救了你我,让与她又如何?”
燕云归气急,“你以为我是为了那一只山鸡?”
玉子月问道,“不是为了那山鸡,又是为了什么?”
燕云归一噎,半响后,闷闷的说,“为了什么你自己清楚,何须我多说。”
玉子月反驳,“你自己为何生气,又何须我说。”
燕云归听了这话,猛然想起昨夜那女子白皙的肌肤,绝世的容貌,只觉得心绪烦乱。
见他神情迷蒙,玉子月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突然问道,“你昨夜可是闯了乐雅的房间?”
“什么?你怎么知道。”脑中迤逦的风景被这几话一下子惊跑了,燕云归结结巴巴的问。
“可是看了什么不该看的?”
“我,我。”燕云归一时不知如何辩解。
帷幔刷的一下了拉开,玉子月倚在床上看他,语气清冷,“看到了什么?”
燕云归忙摆手,“我不是有意看到的。也没看多少,就是胳膊,她背对着的,除了胳膊我真的什么也没有看到。”
玉子月这才点头,将床幔一甩,躺了回去,一会儿,对床外说道,“记住,不管你看到什么,都忘掉。”
燕云归大大的松了口气。
可是,稍后他就回过味来了,猛地跳了起来,怒道,“我说,我看了什么跟你有什么关系,那个丫头还没让我忘了,你凭什么让我忘掉。”
床幔里,玉子月慢吞吞的说道,“乐雅她有未婚夫了,你看了不该看的,不忘掉还能如何?”
燕云归愣住,呐呐道,“她有未婚夫了。”
玉子月不语。
“是谁,哪个不长眼的看上这个疯丫头?”燕云归大声问。
“宇文晔。南燕第一公子宇文晔是她的未婚夫。”
“什么?”燕云归腾地一声倒在了地上,“竟然是宇文晔。”
建水城戒严了三日,盘查了三日,官兵们一无所获,放松了管制。
围困建水城的大军都是紧急征调,无故调兵有违军制,所以也不能长期围城,三日后外围的军队也就撤了。
整个建水城恢复了繁荣,但是各处城墙依然巡逻严格,没有丝毫懈怠。
四个城门紧闭,没有令件一律不得出入城门。
于姑观是个小地方,不隐人注目,自上次官兵搜查后再也没人有来打扰。
玉子月的伤要好生将养,乐雅也就不急于离开,每日里与他治伤驱毒,这样一晃半个月过去了。
玉子月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乐雅探查他身体内的两团真气。一股真气倒行,一股真气顺行强行将倒行的真气压制着。
“那股逆行的真气是怎么回事?”乐雅不明所以,“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情况发生。”
“我十二岁那年练功走火入魔,以致真气逆行,只得用另一股真气强行压制。”
“原来是这样。”
乐雅暗自纳闷,他体内倒行的真气强劲,绝不是一个十二岁的孩子能够练成的。而且他顺行的内力与那股真气抗衡显然极为勉强,稍有不慎就会逆血而亡。
看他平日里神色如常,谁又能想到这个人每日都在生死边缘徘徊。他如今十八岁的年龄,难为坚持了这么多年没死,也是个奇迹。
乐雅叹气,那真气为什么偏偏是两股,如果只有一股就足以让玉子月成为天下第一的高手。真是可惜了这样一个人,如果找不到方法,生死不过一线之间罢了。乐雅心生了怜悯,她犹豫了下,从怀中掏出一粒雪莲丹,递给玉子月。
玉子月没有接。
“怎么?”乐雅挑挑眉,“你看不上这药。”
玉子月摇头,“这雪莲丹天下间才有十颗,你已送我一颗,我的身体好转了许多,这颗我再不能受。”
“你倒是有眼光,”乐雅笑道,“能看出这是雪莲丹。既知道珍贵,何以我送你第一颗的时候你不拒绝。”
玉子月微有些羞愧。
乐雅噗嗤一笑,“你也有害羞的时候。”
“当时保命要紧,便也顾不得脸面了。”
乐雅又大笑,然后拉过他的手,将药放在他手心里,“这颗也是为了让你保命,少些时日,你自己的内力当能强过那股逆行的真气,只要你不乱用内力,可保你性命无忧。”
比起玉子月的淡然,燕云归已是狂喜,一把从乐雅手里夺过药,急道,“我替子月收着,稍后让他服下。”
“云归。”玉子月脸色一沉,“还回去。”
“子月,这次说什么也不能依你,这么多年了,你是怎么过的,别人不知,我难道不知。随你怎么说,即使你杀了我,药我也不还。”
“还回去。”玉子月声音清寒,有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突然,他猛的看向乐雅,说了句“你”便再也不能发音,穴道已被乐雅点住。
“真是别扭。”乐雅撇嘴,看向燕云归,“给他灌下去。”
燕云归愣了片刻,稍后哈哈大笑,抬手将药给玉子月灌了下去,看玉子月无耐的眼神,他探了下肩膀,意思是这可不怪我。
这一天,燕云归找乐雅商量离开建水城的事,乐雅决定出去探听下消息。
燕云归要同去,乐雅不同意。
“我可以易容。”
“他们要抓的是男子,即便你易容,难道能变成了女子不成。”乐雅嗤笑,“街上突然多出个男子难免引人怀疑。”
燕云归骨子里也很强硬,“难道你打算以女子的身份到大街上打探消息,突然多出来的女子难道不引人怀疑。”
乐雅被噎住了。
玉子月笑道,“你们两个可同去,装扮成乞丐,乞丐本来就脏兮兮的,看上去都一样,多了谁也看不出来。”
“这主意好。”乐雅和玉子月都同意。
两人称着天黑偷了两身乞丐衣服,那被偷了衣服的乞丐骂道,“奶奶的,哪个混账乞丐偷了我的衣服,那是我从垃圾里新捡来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