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来笑有声,雨过净如洗。
柳家的竹林春雨过后,更显翠绿一片,焕发勃勃生机。
随着微风翻动的青翠绿叶,轻拂的送走对竹林死缠不放的寒意。
寒意随风飘散,不经意间来到了竹林深处,她呼呼欢笑,因为她看见了一位在林间舞刀的少年。
少年有十五六岁的年纪,身形消瘦,天庭饱满,眉清目秀,瓜子脸,算不上俊俏,但却有着独特的魅力。
一身合身青衫,黑发齐耳,腰间佩着两把短刀,随着挥舞的长刀,带起片片落叶,眼中不时精光掠过。
寒意随着微风来到少年身边,欢呼声更加雀跃,围绕着少年,想去寄身于他,并让他停下舞动的长刀,来陪她恶作剧。
然而,少年却对她不闻不问,似是没有感受到她的存在,挥舞的长刀更加灵动,两眼更加专注,刀光闪烁,留下无数的残影。
风更大了,寒意却更加兴奋,而且她的同伴越来越多,不停的朝她汇聚而来,并且因为感受到少年的冷漠无情,不好想与,知道要想捉弄少年,她们需要齐心协力才行,因此呼呼声一声比一声大,所有寒意都前仆后继的朝着少年逼近。
少年依旧不为所动,手中的长刀却迸发出一股比冬天留下的寒意更寒冷的气流来。
刀光变得寒冷,少年的刀带上了杀意,冷冽锐利,想捉弄他的寒意就无辜的成了他发泄的对象。
少年的刀没有花哨,一往无前,或劈,或砍,或挑,或斩,动作连贯,气贯长虹。
奇怪的是,少年只是在原地打转,不曾去理会离他刀长莫及的寒意。
而且更奇怪的是,少年的长刀可以轻松避过他四周离他半步之遥的青竹,每挥出一刀都似长了眼睛一般,未曾给青竹留下划痕,动作干净利落。
再细一观察,就会看见少年的双手在不停的替换着去握刀柄。
若是有用刀高手见此,定会惊呼,了不得,因为刀法本就难练,双手使刀更是难上加难。
少年能做到双手如此如意替换,可见在刀法上的天赋不容小觑。
只可惜这里人迹罕至,即使会有人来,少年是否愿意在人前展露,亦是未知。
寒意在他凌厉的刀光下无处可躲,聚拢又被无情的打散,周而复始。
寒意先是一惊,接着是喜悦的欢呼,知道少年的刀锋虽然凌厉,却不能将她们剿灭,都得意的欢笑着,随着舞动的长刀呼呼作响。
一时忘乎所以,刀风呼啸。
不知过了多久,在寒风不舍的呜咽声中少年收起了长刀,背在后背。
接着,抽出腰间两把七寸短刀,一手一刀,双手齐动,开始在原地演练起来。
短刀在少年手中连连诡变,却是未曾离身一平掌,乃是少年近身搏杀的利器。
寒风又开始兴奋起来,随着少年的手形变换,跟着呼呼作响,渲染出刀光冷冽,更显杀意逼人,少年身周的青竹都寒颤而栗。
寒风却对此很喜欢,不停的在怂恿少年能挥刀更快一点,出刀更狠辣一些,杀气更浓一些。
少年似是感受到寒风的呼唤,手中的刀挥舞的更快了,寒风开始得意忘形的呼啸。
然,刀快了,出招也错乱了。
少年的心乱了。
“啊……”
少年似是有无尽的情绪需要宣泄,一边大喊,一边没有章法的胡乱挥舞着手中短刀。
过了好久,少年才平静下来,不再练刀,而是默默的收起短刀。
寒风似是被少年那声大喊吓到了,不再敢招惹少年,消失得悄无声息。
“时候不早了,该回去吃饭了,不然哑娘要着急了。”少年自语一声,缓步的朝着竹林外围熟路的走去。
少年名叫柳生,现年十五岁,乃是柳家嫡系长房一脉长子,十岁开始就在这竹林里生活,照顾其生活起居的是一哑巴少女,也就是其言语中提到的哑娘。
柳生每天都会到这竹林深处来演练刀法,不过所练刀技,只是柳家镇随处可见的基础刀法。
他从五岁开始就在其父柳千柏的教导下开始接触基础刀法,九年坚持不懈的努力下,基础刀法已是练到圆满。
七岁时,柳生问柳千柏,为何不教他练柳家的传家刀法。
柳千柏告诉他,高深的刀法都是从基础刀法演变而来,若是能将基础刀法练到圆满,高深的刀法可化繁为简,揣摩真意,学起来由复杂变简单。
虽对此不甚解,但柳生只知其父所言不会骗自己,因此不再央求柳千柏教他柳家刀法,柳叶三刀。
然,在十岁那年的某天晚上,柳千柏将睡眼惺忪的柳生叫了起来,在自家小院里将柳家祖传刀法,柳叶三刀,传给了他。并严厉叮嘱他,在实力没到如意境一重时不得在人前显露。
欢喜的柳生自是点头应下,却未曾看见柳千柏眼中含杂的其他情绪。
柳生得到其父私下秘传,用了两个月的时间,终是记下了刀法。
而柳千柏在他熟记下刀法后的第三天,带着柳生的母亲出了远门。
柳千柏生前是柳家家主,这次出远门乃是去为柳家搭上武道门派,婆罗门,想让柳家成为婆罗门的附属家族。
夫妻俩所去婆罗门进献的乃是一株千年灵药,九节草,此草乃是如意境突破真意境的辅助药草,若是如意境九重圆满的武者突破境界有九节草辅助,突破境界必将如意。
夫妻俩身携带能辅助突破境界的灵药,自是顺利的见到了婆罗门的长老,而且得到长老应允,可每五年送柳家子弟来婆罗门参加弟子选拔,或者直接挑五名柳家子弟成为杂役弟子。
夫妻俩欢欢喜喜的跪拜谢别,不想他们在路上被黑衣人双双杀害。
三个月后再见时,却是两俱冰冷的尸体。
幸好柳千柏在此前做了布置,让其身边小厮偷偷先行,将婆罗门长老同意柳家成百年附属家族的文书悄悄送回。
柳家上下痛哭流涕,举家哀悼,夫妻俩倒也走的风光。
柳千柏夫妇走后,大家族中的内斗开始在柳家上演,柳生的叔叔们开始争权夺利。
虽说柳千柏夫妇在去婆罗门之前,就与家族的长老做过约定,若是二人成功搭上线,若是活着回来,那么柳生为少家主;若是不幸死去,等柳生成年后接任柳家家主之位。
二人去做的事是去得罪婆罗门其他附属家族利益的事,他们虽是为家族长远发展谋略,但这却触犯了其他附属家族的利益。
得罪了门派附属家族,那自然不会有好果子吃,夫妻俩此去可谓凶多吉少。
因此二人去前,自是为他们的儿子留条后路。
但是人心难测,家族长老虽然都点头同意了此事,柳生也成了少家主。
可却是名不副实没人搭理的少家主。
内斗结束,柳生的二叔柳千林成了代家主,柳生依旧是少家主。
柳生那时年幼,又遭缝双亲离世,被柳千林三言两语就说动到了竹林安家,誓要努力修炼提升修为,为双亲报仇。
并且,柳千林还让他签了一份不到如意境不出竹林的协议。
可惜柳生修炼天赋实是不怎么样,四年过去,依旧没有到入门境,奇经八脉才通了带脉,其他七脉依旧没有打通。
而他到了这里后,就被限制了自由,除了竹林,其他任何地方都不允许去。
这是柳千林下的命令,明其名曰为了让他在这里认真修炼,不被外界干扰。实是将柳生囚禁在这里,不让他出去跟自己争权夺利。
不过,柳千林也没有将事情做绝,还是将以前就照顾柳生起居的哑娘调来伺候他,哑娘成了他了解外面情况的唯一渠道。
哑娘每天都到镇上去采购食材,可以在竹林自由出入。
哑娘虽不会说话,却识字,而且能写出来。
两人交流通过从小磨合,现在已是习惯,一说一写。
柳生带着轻快的步伐,很快的就出现竹林里的一个二层竹楼小院外。
脸上带着温馨的笑意,站在用青竹编成的竹门外,喊道:
“哑娘,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