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逸轩的眼神立刻亮了起来,他踉跄地跑过去,夺过信封,展开信笺的一刹那,他的心是如此的平静,不错,那是宫逸嫣的字。清秀的字体。宫逸轩看到:“哥,是我让你感到疲惫了吧,是我让你感到不安了吧,是不是没有我你会变的更幸福。想来因为当年娘亲的一句话让你这么多年来为我操劳奔波,真的是辛苦你了,从今以后,你自由了,再没有这样一个包袱来束缚你了,既然你与我之间只是一种责任,那么现在由我来宣布:一切都结束了!请你一定要幸福,带着我的那一份,永远要快乐。
你知道么,当我给自己留下一个这样的结局的时候,我突然感到轻松了。我的一生,充满了太多的不幸,与幸运。宫三小姐的盛名,陌如姑娘的传奇,或许还可以算上三皇子妃的名声,让我这十八年的短暂的人生变得充实而丰富。可是,你知道么?作为那样的人并不是我的梦想,当我有了财富,名声,权力,我并不快乐,那年我走出宫家大门的那一刻我就料到在我今后的人生里,快乐将是一个多么遥不可及的事情。所有的苦难,背叛是我所承受不了的。可是就是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哥,你知道么?是因为你在我的身边,我才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并不是我想变得冰冷,并不是我想变得冷酷,只是这个世界就让我感到孤独。是你,是你来到了我的身边,不遗余力的融化了我的心。
有你在身边的日子,就好像回到了儿时的时光,没有烦恼,没有顾虑,我可以放肆的笑,痛快的哭,可以找人撒娇,可是找人倾诉……
就是那段梦一样的日子,让我找到了自己的幸福。可是就是这样的幸福,却是不属于我的。我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怪你,要怪只能怪为什么我是你的妹妹?
可是我却发现自己是那么的自私。我承认我是被宠坏了,我刁蛮,我任性,我无理取闹……所以当我知道你要成亲了,我的心里竟是滔天骇浪的嫉妒与不甘。我知道这是不对的,可是我控制不了我的心,我发疯似的难过,可是你知道么?最痛苦却是你在我身边。我无法忍受你的笑从今后不再只是对我了,无法忍受你的温柔从今要面对另外一张面孔了,无法忍受你的暖暖的怀抱里会有另一个人了,无法忍受……心像不能呼吸了一样,这些日子,我总是躲在房里偷偷的哭泣,可是,你再也不知道了。因为你再也没有来安慰过嫣儿了……
因为你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子了。我们的距离被兄妹的界限越拉越远,我只是感到无法克制的恐惧。你怎么能这么残忍,生生的闯进我的生活,又这么潇洒的离去。我在你心里,除了妹妹,再没有别的了?若是这样,我宁愿不是你的妹妹,永远不是!这样你就不会对我好,对我笑,对我温柔,对我关怀……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还似无情。是我错了么?哥,你说我不明白。可是我的心却那么清晰的告诉我:我爱你,那么深,那么深……深到我已经无法自拔。
恨不相逢未嫁时,可是就算是你没有成亲,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对不对?就算你没有拒绝我,你还是不会和我在一起对不对?一直以来,你只是尽到了一个哥哥的责任,而我却自以为是的异想天开了。是你将我宠坏了的,是你的爱让我刁蛮,任性……你曾经对我说,让我不用顾虑任何事情,只要幸福的生活就好了。可是你知道么?我的幸福?我的生活却是这样被你扼杀掉了!
我的心好疼的,我承受不了了。若是今后要这样面对你,若是今后要这样面对我的生活,我情愿选择在此刻离去。这样就不会再痛苦了吧!哥,这样你也不会再矛盾了吧!
我一直都很讨厌火的,那样燥热的温度,那样灼烧的感觉,是我最讨厌的!可是你知道么?我不想再看见哥了,我想哥也不想再看见这样的我了吧。如果我化成灰烬,我是不是还可以躲在风里,偷偷地看看你的样子?是不是还可以藏在空气里,偷偷的抚摸一下你的脸?是不是我太贪心了呢?
说了这么多了,哥,你是不是有些不耐烦了呢?打扰了你的婚礼真是对不住了。代我告诉爹,嫣儿不能在他跟前尽孝了。想来我真是太任性了。可是就让我再任性一次吧!若是太痛苦,就忘了我吧!宫逸嫣早就死了,如今只是一个陌如而已,陌如路人。她和宫家没有瓜葛,没有牵绊,她只是一缕幽魂,匆匆的来了,匆匆的去了,好在我没有让爹告诉祖父和二叔,一切都没发生过,都忘了吧,你的嫣儿早在草原上的时候就已经死了……”
如此再不相见么?
四月初三。
洛城外一个不起眼的的马车朝北方驶去。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悠闲的坐在车,但是若是你仔细看他的眉目,你就会发现那双眸子里,流露出的是满满的哀伤与不舍。
他是谁,为什么要离开这洛城,又为什么会如此悲伤。是谁伤了他的心,还是离别本就如此伤人。
夜色渐渐浓了。车上的白衣男子开口对车夫说道:“找间客栈住下吧,明日再赶路吧。”
那个车夫是他随便找来的,他本是看中了另外一名年长些的车夫,但是那人说道:“公子,北方正在战乱,你还是在洛城吧。虽然是座小城,但是好歹在皇城脚下,这仗是绝打不到这的。”听到这样的劝言心里暖暖的,但是他别无他处可去,说道:“我给你四倍的价钱。”说罢掏出一锭银子,“这个够了吧?”
谁知那车夫还是不动心。倒是旁边一位年轻的车夫说道:“我去,我去!”
所以他就找了这位车夫。可是那车夫却好像没有听见白衣男子的声音一样,还在一个劲的赶着马车。当白衣男子发现马车到地方越来越偏僻了。心中也不禁开始有些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