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白费力气了,这药是我专门找来的,它能让你在十二个时辰内全身无力。”欧阳雨菲看出莫月色的动机,随即坐在莫月色身边,打量着莫月色说道,“这两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要放下这一切重新开始,可是我越要忘记越难忘记,为什么你做了这么多伤害我的事情却依旧可以这样幸福,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一切不幸,为什么是我!”
欧阳雨菲生死竭力地摇着莫月色的肩膀,莫月色此刻已经没有丝毫的力气,身体被欧阳雨菲摇晃着。她看着欧阳雨菲有些疯狂的眼神,心中一惊知道了她的打算。反而变的安静下来。心中想到的只有后悔,如果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结局,为什么当初自己要逃避?
“雨菲,我知道你恨我至深,我不怪你,一段不被接受的爱情,需要的不是伤心,而是时间,一段可以用来遗忘的时间。一颗被深深伤了的心,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明白。因为爱过,所以慈悲;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住口!不要给我讲什么大道理了,我在这里残佛念经两年,此刻才发现什么大慈大悲,回头是岸,都是假的,都是骗人的,我的心很痛,你知不知道,”
“我知……”
“不,你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你被所有人宠着,爱着,你还是你的宫三小姐,可是我连家人都没有了,你明明知道的,我只有逸轩了,为什么你连这些都不成全我!”
莫月色闭口不语,如今眼前这一切想必都是欧阳雨菲想好的吧,她再怎么说都无法改变她的想法了吧。
果然,欧阳雨菲起身,将桌上的烛台点燃,然后一一将窗帘,床单,桌椅点燃。
这房间本就是木质结构,天气又很干燥,火势立刻变大了。望着越来越大的火势,莫月色干笑着,想到上次在妙手山庄自己假造火势身亡的情形,现在算不算自作自受呢!她抬头看着案台上的菩萨,莫月色心中默默祷告着:若是能够让她逃过此劫,她一定坦然面对自己的感情,再不会这样犹豫不决了。
心就在那么瞬间陡然裂开,所有的封存,所有的压抑都被排山倒海的感情决堤开来,再也止歇不住。莫月色匍匐在地上,就以如此绝望的姿态,把她的所有仅存的理智全部剪碎。
但是现实却以无可挽回的路线蜿蜒前行。
像是听到了她的祈祷。就在莫月色艰难的移动着身体想远离火源的时候,她听到了一个惊呼。
“失火了,快来人啊!救火!”听声音像是刚才请莫月色进来的小尼姑。
顾不上欧阳雨菲,求生的欲望让莫月色朝门口艰难地挪动着身体,火焰燃烧着床被,桌椅释放出大量的气体,莫月色想求救,张口却是吸进了嗓子烟雾,难以抑制地剧烈咳嗽起来。
这咳嗽声倒是让欧阳雨菲注意到了莫月色。看到她要逃离,欧阳雨菲立刻扑到莫月色身边,掐着她的脖子。
莫月色被欧阳雨菲扑倒在地,头嘣的一下撞到地上,但是莫月色已顾不上头部的疼痛,她拼命地想反抗,奈何使不上丝毫的力气,眼见空气越来越少。莫月色看着眼前的景物越来越模糊,越来越多的烟雾充斥着她的咽喉,突然一切陷入了黑暗。
“你醒了?”莫月色醒来就听到这样一句熟悉的声音。她活下来了。劫后重生的喜悦将她包围。来不及多想,莫月色就伸手抱住了那个声音。
“二哥!”
宫逸轩回抱住莫月色,抚着她的背。
“你睡了一天一夜,吓死二哥了,幸亏你无事。否则我要后悔一辈子的。”
“欧阳雨菲呢?”
“她死了。”宫逸轩不想多谈欧阳雨菲,“你的头还疼么?”
“好多了。”莫月色抬手抚上自己的后脑,虽然被包住了,但是还是阵阵疼痛,“我这是在哪里?”
“这是你房间,不记得了么?”宫逸轩大吃一惊。
莫月色身子一震,脸色变的惨白。
宫逸轩见状以为莫月色身子不舒服,立刻把上她的脉,却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嫣儿,你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有些累了。”
宫逸轩将莫月色的身子放好,给她盖上被子。
“你看我,你大病初醒一定很虚弱,我吩咐厨房做些粥,顺便告诉爹和大哥你醒了。”宫逸轩激动的起身朝门外走去。
待故人归来,桃花已天涯。花开花落,琴弦断尽醉时歌。一曲无人和,千年缺一阕。那首凤陵歌,看破了紫陌。
吟罢这阕,挥墨染云烟,看这风尘繁华笙箫歌夜,唱尽了水榭红尘歌几叠,舞错了长袖绕流年,不知何时尽心意……
第三日傍晚,夕阳的余晖中,一个白色挺拔的身影飞身从骏马上翻身而下,敲开了御剑山庄的大门。
不错,来人正是宇文旭尧,他听说莫月色受伤险些丧命的事情,立刻从京城赶了过来。听到莫月色受伤的消息,他简直要疯了,也直到那一刻,他才彻底的明白,明白自己的心,明白自己再也无法等下去了。
一路飞奔到莫月色的房间,却在门口突然停住了脚步,宇文旭尧抬头望进屋里,莫月色静身着一身紫衫坐在灯光下一笔一划的写着什么,蝶翼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两道青灰的阴影,两颗荧白的南珠耳坠在颊边微微摇逸,风清云淡,波澜不惊。却是丝毫没有发现宇文旭尧。
宇文旭尧像是呆住了,就那样看着莫月色没了反应,只觉得就这样将这一刻停止捻成永恒,也是美的。
“你来了。”莫月色没有抬头,淡淡地说道。
原来她早已注意到他的到来。
宇文旭尧霍然转过身,喘着大气一步一步的走到莫月色面前,凝视着她平静的脸。那样的眉眼,那样的唇,这一路而来,他在心中不知描绘了多少遍,可当此刻真实的映现在眼前时,才知道数千次的想像也不及这一眼的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