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叫天儿?”
莫月色猛地抬头,看着宇文君昊。心中有种不安蔓延开来。
“哈哈哈……”宇文君昊突然大笑起来。
莫月色看看宇文君昊,接着道:“放了祈峰,我保证世上再不会有祈峰这个人,也再不会有晋王妃。你大可以继续坐拥天下,当你的皇帝。我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再无瓜葛……”
“好,好一个再无瓜葛!”
“你真的要走么?”宇文旭尧挡在马车面前,阻止她坐上马车。眼中是浓浓的留恋。
宫烈辰已经再前几日就先回了御剑山庄,宫逸傲也早已翻身上马。夜宸,夜玉已经被抱上了马车。马车内还有已经恢复得差不多的宫逸轩。
“旭尧,你不需要自责,爱情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事情,是我太天真了。”莫月色答非所问,“我给你唱首歌吧。风到这里就是粘,粘住过客的思念。雨到了这里缠成线,缠着我们流连人世间。你在身边就是缘,缘份写在三生石上面。爱有万分之一甜,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不懂爱恨情愁煎熬的我们,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相信爱一天抵过永远,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离愁能有多痛痛有多浓,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心碎了才懂……”
“旭尧!”这一声唤,如痴如醉,仿佛是一生,“过去过不去、忘记忘不记、相爱不能爱、逃离逃不离、这些不定的爱情、要我们怎样坚定的爱下去、这种纠结的人生、要我们怎样勇敢的走下去?”莫月色看着宇文旭尧,长眉微蹙,明眸清湛,白衣卓然,散发夺目光芒,何等风华隽逸,只一眼便叫她永坠深渊,再难回头。
宇文旭尧永远记得那天离别莫月色说过的话。那是许久以来,莫月色说的最多的一次。
她说:“如果没有很大把握、又或者没有坚定地信念、不要说太长久的承诺。相爱时叫承诺,那不爱的时候呢?也不是谎言吧、毕竟爱着的时候就算说了地久天长相信也是出自真心、只不过后来的离开、不是自己能把握的。”
她说:“有谁不曾为那惦念而痛苦?我们总以为那份痴情很重,很重,是世上最重的重量。有一天,暮然回首,我们才发现,它一直都是很轻,很轻的。我们以为爱的很深,很深,来日岁月,会让你知道,它不过很浅,很浅。最深和最重的爱,必须和时日一起成长。”
她说:“青葱岁月里,幸亏有你的陪伴,让我看过世间最美的旖旎风光。在失去你之后,我依然深深地感激你。你永远无法想象我多么希望,每天醒来都能握着你的手,永生永世,不离不弃。”
她说:“我想,这个世界上不如愿的人很多,我只是其实中一个,无论是你还是我,我们终究只是给了自己很美好的回忆,教会我们成长必经的过程,这个过程就是破茧成蝶的过程,再怎么痛,终究还是会过去的。”
她说:“很多人,心里想念一个人,却跟另外一个人在一起生活,可能我这一生也是这样,但是没关系。真的没关系,有回忆,就可以了。”她说:“在自己面前,应该一直留有一个地方,独自留在那里。然后去爱。不知道是什么,不知道是谁,不知道如何去爱,也不知道可以爱多久。只是等待一次爱情,也许永远都没有人。可是,这种等待,就是爱情本身。”
她说:“那歌里的才是我一直想要的生活,那里才是我的家,现在我要回家了。”
她说:“潮湿的石板道上,砖缝之间,长着淡绿色的青苔;浓绿色的河水,泛着幽幽的水光,弯弯绵绵,缠绕着古城。”
她说:“你不要来找我,我会定时将宸儿,玉儿送回王府的。”
她说:“你要好好生活,好好的当你的晋王爷。”
她说:“从此相忘于江湖……”
莫月色坐上马车,一遍又一遍的唱着,眼前晃过碧绿的幽泉,绵延的石板路,古朴的拱桥。如果能够留在这样的江南景色中,该有多好!歌声绕梁,不绝于耳。
她抬头看见湛蓝的天空上云朵变换莫测,泪水朦住双眼。此生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终于在时光中磨平了棱角,有了一张不动声色的脸,再也爱不动,再也恨不起。
马车离开好远,宇文旭尧觉得自己还能听到莫月色的歌声。
而高高的城墙上,一个明黄色的身影静静地看着马车最终消失在城门外。
他脑海里始终忘不了莫月色最后给他说的那句话。
“你以为得到了天下就得到了一切,可是正因为你得到了天下,所以,你才在无形中失去了所有。孤家寡人,高处不胜寒,站在权力的最高端,你只能是坚强得不可摧毁的皇上,只能为了天下的苍生而活。坐在那个至高位置,是寂寞的吧!”
帝王之爱,有时会是一种毁灭!
宇文君昊不知道的是,莫月色曾经就是这么告诉宇文烨的。
无数的人盯着你,嫉妒的、羡慕的、阴狠的……他们要的,只是你跌落谷底的那一刻,给予你最沉重的打击。而高高在上的他,却永远无法互你周全。
“皇上,晋王妃已经走了。”宇文旭尧身边的贴身太监小声说道。
“朕早就知道,她是唯一懂朕的人。朕当初就是喜欢她这份睿智冷静,可是后来,朕最痛恨的,也是她的冷静。一个女子,偏偏生了如此的性格!”宇文旭尧摇头叹息,却笑着开口,“明日诏告天下缠绵病榻良久的元妃宫逸嫣因病久治不愈,殁。以皇后礼葬。并大赦天下。”
语罢,思绪又回到了昨日。
宇文旭尧几乎是冲进皇宫的。
“王爷,皇上正在和几位大臣议事,您还是等一下吧。”还未进门就被守门的太监挡在了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