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跟着伙计走了很久的路才到达帅府胡同,紫鹃和伙计来到的并不是这里的正门,只在一个侧门上。紫鹃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总觉得熟悉,可又想不起是什么时候来过。
刘奋将药交给了府里的小厮,见紫鹃站在那里迟迟的不肯走,刘奋上来笑道:“姑娘,我们该回去了。怕掌柜等,我可不敢负这个责任。”
紫鹃道:“怪事,总感觉来过这儿。”
话音才落,又听见那围墙一带有人说话,声音很像灯节那天遇着的人。紫鹃揉了揉眼睛,那说话的不正是郁桢么。
而郁桢也发现了他们,和旁边的人又交代了几句便过来了,笑道:“这不是紫鹃姑娘吗?”说着还笑嘻嘻的给紫鹃作了一揖,紫鹃赶着还礼,又笑道:“石爷好记性。”
郁桢道:“不是我记性好,是姑娘名字好记。对了,姑娘来这是……”又打量了刘奋两眼。
紫鹃笑着解释道:“我是过来帮家父送药的,没想到就遇见石爷了,实在是幸会。难怪我说这里怎么熟悉呢,原来是殿下的府邸。”
石郁桢心想这丫头的记性也够好的,又笑道:“不知贵家铺子在什么地方,以后又机会去拜访拜访。”
紫鹃忙道:“不敢不敢,就在东城的手帕胡同魏记药材。”
郁桢道:“记下了。只是从那里赶来一路也难走,要不要替二位张罗一辆车,送姑娘回去?”
紫鹃忙道:“那更不敢当了。扰了石爷,怕家父挂念先告辞了。”
石郁桢笑了笑,目送紫鹃二人离去,呆呆的站了一会儿。
“石爷,该进去了。殿下等着呢。”一个小厮说道。
郁桢道:“这就来。”这下有了地址就不怕寻不到了。石郁桢方进门去,又问身边的人:“殿下在什么地方?”
“回石爷,在安乐堂。”
石郁桢便大步向安乐堂走去。
胤祥正在窗下翻书,抬头就见郁桢过来了,于是放下了手中的书。郁桢进来请安问好,赔笑道:“殿下今日可好?”
胤祥问道:“怎么这时候才过来?”
郁桢道:“回殿下,家里有点事,耽搁了些。请殿下见谅。”
胤祥捶了捶腿,指了椅子让郁桢坐下,小厮倒了茶来,郁桢低头喝了一口方缓缓的说了句:“殿下,我在来的路上遇见九殿下和十四殿下了。”
胤祥皱了皱眉又问:“他说什么没有?”
“九殿下还说要来拜访殿下。”郁桢说了一句。
胤祥道:“只怕他们不来我还安静些。”
郁桢道:“我知道这些年辛苦爷了,可是也要忍着。不然又有什么话飘到皇上那儿去,对殿下也不好。”
胤祥道:“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在府里闷久了,我时常也想着有个兄弟来解解闷闷,可他们几个哪次来不是让我更加生气呢。上次就因蒋玉菡过来串了一出戏,我还不知道怎么就把十哥得罪了,他们几个立刻就上来要人,据说将宝玉也牵扯了进去,还挨了一顿打。”
话音才落,接着胤祥跟前的小厮唤做绊云的进来报道:“殿下,九殿下和十四殿下过来了,是要请进来,还是到花厅上去。”
胤祥抬眼看了看已经不等他做决断,只见那兄弟俩结伴进来。走在前面的正是他的九哥胤禟,后面那位穿秋香色袍子的便是自己的十四弟胤祯。
“老十三老呆在家里做什么,太阳这么好,也不出来晒晒太阳,不要发霉了。”胤禟一路高声进来。
胤祥只得迎了出来,绊云忙上前搀了。
胤祯先叫了一声:“十三哥的腿病果然又犯了。”脸上似乎有些得意之色。
胤禟先大咧咧的在胤祥常坐的椅子上坐下。郁桢忙赶着上前给给两位请安问好。胤禟轻轻扫了一眼,突然大笑:“原来老十三也好这一口,怪道整天呆在家里。”
郁桢明白这话的含义,顿时满脸羞愤,可又不敢说什么,憋胀着脸。胤祥忙道:“九哥这话小弟不懂。郁桢是我妻弟,过来帮忙解解闷,有何不可。”
胤祯不听他们的谈话,插了一句:“十三哥,母妃贵体违和,还等着十三哥进去看望看望她老人家。”
胤祥有些歉然:“我听四哥说了,只是腿不好。又怕她老人家操心,等些日子好些再去。她也未必怪我。”
胤禟笑道;“老十三就贴我们四哥。难道老十三不知道一句俗话,就是跟得太紧了,小心踩着脚后跟么。”
胤祥笑道:“弟兄们在一处和睦些是很应该的。”
胤禟冷笑道:“就显得你和四哥是兄弟,眼里再没我们了。”
胤祥忙道:“母妃去世得早,又是德妃娘娘抚育的我。从小就跟着四哥长大。不是眼里没有兄弟。”
胤禟冷笑道:“是,四哥你是好哥哥。那么我问你,四十八年的事四哥为什么退得远远的,吃苦的还是你。”
胤祥咬紧了牙,郁桢看见了胤祥的情绪变化,轻轻的推了推他。
胤祯又说:“本想着这几天天气不错,约好了明天去打猎的。偏十三哥腿不好,看来是去不成了。十三哥只有留在家里继续发霉了。”
胤禟像是故意气胤祥似的:“老十四,我听见八哥说你出息了。昨天上了那道奏折,皇父夸你有谋略,有胆识。真是长脸了。”
胤祯道:“实在是皇父抬举我了。”
胤禟得意的坐在那里,跷着一腿,在胤祥面前晃呀晃笑道:“论文才还是我们十三弟好,当初皇父每每夸奖,多么风光,简直让我们哥几个羡慕死了。如今可惜呢。每天只能守着这一屋子的书。”说着还不忘拿起一本书来翻了两页,随手一扔偏偏打翻了半砚池的墨,书和砚台都飞到了地下。那泼墨在地板上很快就晕染开来,书不用说当然是毁了。
胤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寒冷,胤祯怕胤祥发火,便笑着对胤禟道:“九哥,我们还是走吧。十哥正等我们过去吃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