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又问了一句:“其实妹妹真该挥别往事了,春天来了,一切都复苏了。”
黛玉嫣然一笑,手把花锄说:“一是为了作别,二是为了新生。好姐姐,有许多感激的话要和你说。”
紫鹃道:“妹妹什么也不用说,我都知道。只要妹妹一天天快乐起来,一天天健康起来,就是给我最大的鼓励。”紫鹃心想,她算是大功告成了,改变了林黛玉的命运,也改变了宝黛爱情悲剧。惟愿天下有情人皆成眷属。
黛玉收拾好了花瓣,扛了花锄就往回走。紫鹃在一旁说道:“见了妹妹这样,我想起两句唱词来了。”
黛玉扑哧一笑:“能从你嘴里跑出什么好话来,我倒要听听。”
紫鹃笑了笑,故意捏着嗓子唱道:“天上掉下个林妹妹,宛如一朵轻云,刚出岫。”唱完又问,“是不是专门写给你的,可好不好?”
黛玉摇头道:“就你喜欢编派了那些有的没有的话来取笑我。”
紫鹃忙道:“我哪里是取笑你,见刚才那个情景特美,所以想起这些词儿来了。后面还有好些句子我也唱不上来。”
两人说说笑笑回到了屋里,雪雁给两人端了茶来。
黛玉又问:“姐姐做的那个香水怪好的,是拿什么做的,说给我听听。我也让人去做一做。”
紫鹃道:“这里面配料有玫瑰、茉莉、桃花、薄荷、紫苏几样花草,晒干后蒸出花露来,又拿梅花上的积雪经过几番蒸馏。最后将冰片研磨,混合了明矾水再经过提纯。最后加上一味田螺水就够了。”
黛玉皱眉道:“这样费事,那田螺水是拿来做什么的?”
紫鹃笑道:“可缺不得它,不然就要大打折扣了。捉几只鲜活的田螺,养一夜,等它吐尽了污水。然后塞一粒红豆进去,放置一夜就会化成水,再经过调制一点泥腥味也没有。”
黛玉忙道:“阿弥陀佛,幸好我不弄它,听着就够繁杂的。还是等你做了新的来送我一瓶用用吧。”
这时吴妈过来说道:“姑娘,已经打发好车子了,姑娘什么时候启程?”
黛玉问道:“今天宝玉有没说什么时候回来?”
吴妈道:“恐怕也得将近傍晚了。”
黛玉道:“也好,不理他吧。我们这就出发。”又携了紫鹃的手看望了香菱一回,便要出门。雪雁拿了一件披风来对黛玉说道:“姑娘添一件吧,怕冷。”
黛玉道:“不用了。今天你也不用跟去了。我和姐姐过去坐一会儿就回来。你留在家里倘或宝玉回来,或是香菱姐姐有什么事也好有个照应。”
雪雁答应了。紫鹃笑道:“我今天再当一回丫头,使唤我就行。”
黛玉听说忙道:“哎哟,那我可更不敢了。”两人上了车子,齐至锦园。幼君早就分派下去,门口已经站了些迎候的仆妇。等黛玉和紫鹃一下车,忙上来搀扶或是在前面引路。
黛玉先看了看那块匾额,以及绕过那扇“虎”字屏风。黛玉道:“怎么有些大观园的意思了。”
紫鹃说道:“他们这里有一坐院子,前后也种满了竹子,倒很像潇湘馆。”
两人在仆妇的带领下上了玉带桥,穿过了明晖堂。上了竹桥,来到了湖中的那个水榭,刚上小岛就听见说笑的声音。
此时正是桃红柳绿的时节,岛上的那些桃花纷纷开了遍,掩映着吐丝的柳条,好一派明媚的春色。两人已经身处花海之中了。紫鹃在一旁问着黛玉:“这里如何?”
“有陶渊明的意境。可见当初它的谋划者是费了心思的。”
紫鹃说:“这里的所有景致都是他们王爷亲手设计的。虽然不及大观园大,可也有几处动人的景致,小巧也小巧的好处。”
两人已经走进曲栏了。突然见湖边有一女子正在钓鱼。黛玉看了几眼说:“那不是云丫头么,她怎么也来呢?”
紫鹃定睛一看果见是湘云,上去拍拍她的肩膀,差点没把湘云吓进水里。紫鹃笑道:“果真是你,你怎么来呢?”
湘云也看见了林黛玉,拍手笑道:“你们来得,难道我就不能来。我也是人家下帖子请来的。好不容易见一条鱼上钩都是被紫鹃给吓跑的,你赔我鱼来。”
黛玉站在一株桃树下掩口笑道:“也没见过在哪里都这么疯的丫头。小心那水里有妖怪拉你下去。”
湘云啐道:“林姐姐不饶人。”
紫鹃道:“怎么就你在这里垂钓了,其它人呢?”
湘云道:“一群男人在那里喝酒,我插不进嘴,所以跑到这里清静来了。”
黛玉叫紫鹃去拜见王妃。两人便别了湘云,齐至水榭。早有丫鬟迎了出来,“两位姑娘这边请。”说着就将紫鹃和黛玉领进了别的屋子,幼君正在那里分派众人。见她们来了,也笑脸相迎:“两位妹妹来了,快请坐。”
黛玉坐下以后听见隔壁屋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忙笑问着:“王妃姐姐今天这里到底来了多少客人?”
幼君笑道:“那屋里坐的全是些男人,我也不管。他们乐他们的。”
黛玉忙问:“今天是什么日子?”
幼君道;“也没什么特别的,王爷说这两天花开得好。大家过来一起赏花,所以就邀三聚五的。我还听见他们前面说要烤肉,然后作诗。被你们那个史妹妹听见了,这就高高兴兴钓鱼去了,我见她也像个男孩子。淘气着了。”
一个丫头走来说:“王爷问福晋话呢。”
幼君道:“我这就来。”又和黛玉紫鹃说:“两位妹妹请略坐坐,一会儿就来。”
紫鹃却不愿一直坐在这里,起身说:“我也去看钓鱼。”
黛玉在身后嘲笑她:“云儿一个人疯还不够,哪里还敢多添了你。也不怕成了那戏上扮的渔婆子。”
紫鹃道:“渔婆就渔婆。”说着高高兴兴的出去了。幼君忙让人跟了去。
紫鹃出了房间要找湘云一起钓鱼,丫鬟听说忙备了渔具。可等紫鹃来到河边的时候却发现湘云身旁多了一个人。紫鹃站在一株桃树下看去时见那人竟是是石郁桢。石郁桢正在教湘云如何垂钓,两人有说有笑的,紫鹃倒不好上前去打扰了。她心想这两人什么时候对上眼的,站了一会子便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