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一笑:“看来你是准备在北京扎下根了。”
“不然怎样。过几日大哥和太太们又要回南京去了。到时候请你们一家过来吃饭。”慕鸿道。
紫鹃虽然有些不情愿,可也不好明着说不去。
两人齐至了怡王府,报了姓名,很快就让他们进去了。紫鹃心想自己怕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来过这里了,或许更久的时间。总管先请慕鸿到交辉园里坐,又说福晋要见紫鹃。紫鹃正好有礼物相送,便跟着下人来到上房。
幼君正在房里翻阅经书,见着了紫鹃,一脸的笑容:“还真是贵客临门,快请坐。”
紫鹃见了礼,侧身陪坐了。
幼君笑道:“许久不见妹妹了,妹妹风貌一点也没改,更显好了。”
紫鹃微红了脸,取出两瓶香水来,送到幼君面前,谦虚地说道:“走得匆忙,没备什么礼物,还希望福晋不要嫌弃。”
幼君笑道:“妹妹这个东西我可真是喜欢,就是拿钱也没处买去。难为你亲自送上门来。太谢谢你了。”高高兴兴的收下了,又让芸芝将那个檀木盒拿来。
幼君道:“不成敬意,妹妹不要嫌弃。”
紫鹃当着幼君的面打开盒盖一看,金黄色的丝绒布上是一支菊花样式的镂金簪子,十分的华贵大气。紫鹃道:“福晋这礼如此贵重,我可不敢收。”
幼君道:“你是我们家的恩人,不管是对我还是对王爷。这点小小的东西不值什么。又不比你送我的香水有来历,再推辞倒显客气了。”
紫鹃只得收下,再三道谢。
幼君又问:“林妹妹可好?”
紫鹃点头笑道:“身子弱些,可精神比往常也好些了。”
幼君道:“这天气渐渐冷了,我也不太愿意出门,上次打发了个婆子去看望了一回,回来说林妹妹大病了。又说要吃燕窝,这不我让人买了一包送去。这个东西虽然金贵,可也不值什么。我说将她接到府里来静养一阵子,她又不答应。我们府里别的倒罢了,只是空闲着的屋子还有几间,可这个妹妹就是不愿意来。也就算了,隔三差五的,我打发个嬷嬷去问候一次。”
紫鹃道:“福晋的心意能尽到如此紫鹃替林妹妹给福晋道谢了。”说着起了身欲要施礼。
幼君道:“快别这么。我知道你们姐妹相称。我和林妹妹也是姐妹相称,很应该照料着,再说那样清灵俊秀的人物,的确让人怪疼的。”
廊上的丫鬟仆妇说道:“王爷回来了。”
幼君忙起身迎了出去,允祥还没进屋便问道:“听说家里来客人了,是谁来呢?”
幼君向里面一笑:“可不是贵客来了。”
紫鹃也忙走了出来,向允祥行礼,“王爷万福!”
“起来吧,你也多礼起来。”说着便进了屋,幼君接过了允祥顺手脱下来的大披风,芸芝递了手炉来。幼君又赶着将炕上的皮褥展开请允祥坐。
允祥道:“这时候刮起风来了,怪冷的。”
“是不是马上又要走的?”幼君问道。
“谁说我马上要走。家里来了客人还没和客人说话了。郁桢先帮我陪那一位去了,我过来看看你和孩子们。没想到魏姑娘也在这里。”允祥微笑着说道。
幼君知道允祥的心思,也没怎么在意,亲手给允祥捧了茶,说道:“不管你过来看谁的。回来了就好。”
允祥点点头,又用余光打量了紫鹃几眼,方说:“魏姑娘穿得这样单薄,怕回去的时候要受凉。这天说变就变了,我出去的时候还暖和,这一起风感觉冷了好些。”
紫鹃含笑道:“劳王爷关心,紫鹃不冷。”又见他和福晋有说有笑,俨然一队模范夫妻,感觉十分温暖,也让紫鹃心底有过淡淡的忧伤,尽管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忧伤来自于何处。
允祥喝完了一盅茶便起身说:“我这到那边和梅溪说说话去。”
幼君道:“也好,我备好了酒菜让人给你们送来。”
允祥答应了,又和紫鹃说:“不如请魏姑娘一道过去吧。”
紫鹃没有异议,便起身等允祥同往。
其实从这边的正屋到交辉园只用穿过一座罩楼,一座四合院就到了。允祥却领着她走后面的碎石铺的小路过去,相对来说也绕了一个圈子。
紫鹃默默的走在身后,只见他穿着一身石青的一裹圆的皮袍子,脚上一双黑色的高筒毡靴。紫鹃小心翼翼的踩着允祥留下来的一路脚步。走到一僻静的地方允祥突然站住了回头来说:“我们这是有多久没见呢?”
“好几月了吧。”
“是啊,过得真快。这一年年的我也觉得老了,那外派的事,能推就尽量推吧。”允祥像是自言自语。
紫鹃道:“其实我们这次来是向王爷给宝玉求求情的。宝玉那个人王爷最是清楚的,他的心思又单纯,虽然说不上对朝廷有什么功,可也绝不会做有损朝廷的事。他只是一个大一点的孩子而已,难道不能放过他么?”
允祥道:“我听见你们来了就知道是为他,放心吧。用不着你们多言我也该尽力的。不过希望这次磨难多少让宝玉长一点心智,也变得成熟稳重一些。不过至于他家里面那些人,恐怕就难说了,皇上已经动了怒,绝不会像曹家的事那么简单,就将亏空还清而已。宁荣二府的事多着。都是刑部在管,我也很难插上手。”
紫鹃道:“别的我也管不了。只是林妹妹为了一个宝玉快连命也搭上了。只希望宝玉能出来,只怕林妹妹的病才会好。”
允祥笑道:“你放心。”
紫鹃听说,便道:“那我先替林妹妹和宝玉谢过王爷。”
允祥忙拉住她欲要下拜的身子说:“这里没别人我也不想看那一套礼。只是好些天没见你,你怎么又瘦了好些,是不是日子过得很累?”
紫鹃摇摇头,便说;“我们上园子去吧。怕石爷他们久等。”
允祥拉着她的手说:“再等两个月,我身上的服也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