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卜氏送到家后,紫鹃少不了有说了好些安慰的话。那卜氏却拉着紫鹃的手说:“若芸儿当初听我一句劝,真娶了你这么好的媳妇,如今我也愁不到这里了。我好歹有个臂膀,偏他是个倔脾气。”
紫鹃道:“芸二爷有自己的想法是好的,大娘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等爹做好打算后我再来告诉大娘。”
卜氏虽然着急可心里也明白。再三给紫鹃道了谢,紫鹃出来后,她走在荣宁大街上,她想象着府里的那些人在做什么。不曾想迎面走来一人。
“哟,这不是紫鹃姑娘吗?姑娘来这里做什么?”
紫鹃抬头一看见是周瑞家的,笑道:“原来是周大娘。周大娘好。”
周瑞上下打量了一番,笑道:“比在里面更好了,也出息了。这是上哪去啊?”
紫鹃道:“家去。”
周瑞家的笑嘻嘻的说道:“真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也不知当初太太和二奶奶是怎么想的。”
紫鹃道:“不管她们怎么想,我是出来了。我还有事,周大娘告辞了。”
周瑞家的笑道:“好,姑娘忙就先去吧。”她心想不过一丫头而已怎么就变得轻狂起来,当初也不见她有什么好处到跟前来。潇湘馆里的人就这样。只是像她这样的丫头怎么也会做出勾引主子的事来,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周瑞家的感叹道。
紫鹃匆匆的赶回家中。魏常正在结算帮工们的工钱。紫鹃不解,上前问道:“好好的爹干嘛要赶他们走?”
魏常道:“我哪里是赶他们。你是知道的,你哥哥出了事。我肯定是要赶去的。我能有什么法子,还不是只有到地方再说。我走了这里里外外的事你一个姑娘家也忙不过来,还是只有先歇业再说吧。”
紫鹃道:“爹说的也是,可我打算和爹一起去。爹身上不好,路上没个人照顾怎么行啊。”
魏常很是为难:“你跟了我去,你妈怎么办,家里就只剩她一个了。”
紫鹃道:“可让爹一人出门我也不放心啊,不用说妈也是不放心的。更何况爹还在吃药呢。”
魏常道:“回去再商议吧。”他又想起十三府上还有十天的药在店里,便称了出来交给刘奋,对他说道:“你将这个送到他们府上去。若是问起你来,你就说我们店暂时不营业了。”
刘奋答应着。
一切打点好后,父女俩回到家中。魏妈正坐在炕上抹眼泪。
魏常觉得有些心烦:“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他出去了。白费了银子不说,若有个什么事,可怎么得了。”
这句话更说到了魏妈心上,哭道:“当初他要走,你也不劝劝。”
紫鹃道:“爹妈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还是想法子吧。我和爹一起去,可家中只剩下妈一人,妈能照应过来么。要不我将曹爷请来,让他关照一下家里。”
魏常道:“算了,他一个外人,也不好管我们家的事。再说他是客居在此。不要去劳烦他。我也开不了口。”
紫鹃勉强笑道:“我以为爹常找他喝酒,早就不把他当外人了。”
魏妈道:“你们别管我。收拾收拾,明天一早,你们父女俩就上路吧。我好好的一个人,你们就不要担心我了。”
魏常却坚持说道;“还是让秀秀留下吧。她一个女孩儿家出远门也不方便。”
“爹啊,都这时候了还计较这些做什么。爹一人出去我才不放心呢。我本想一个人去的,知道爹妈肯定不答应。可我一定要跟爹一起去。因为我也姓魏啊。”紫鹃急忙说道。
魏妈道:“秀秀说得对,你就带上她吧,说不定路上还能帮上点什么。你身子也不好,多个人照顾总是好的。”
魏常见这两母女如此坚持,暂且答应了。
第二日一早,魏常和紫鹃略略打点了行装,租了一辆骡车便上路了。紫鹃在走之前去找了慕鸿,嘱咐着他:“还请曹爷帮忙照顾一下我妈。”
“放心吧,尽我所能。可姑娘这一去什么时候回来?”慕鸿问道。
“我也不清楚,等到了地点再说。时间来不及了,只有等回来的时候再来给曹爷道谢。”紫鹃匆匆交代了两句。
慕鸿见紫鹃行色匆匆,心想她那稚嫩的肩膀究竟要扛起多么沉重的负担。她只是一个女子,可总是在承担她能力之外的东西。
父女俩驾着骡车,从西门出发。
紫鹃问道:“爹,像我们这样赶路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啊?”
“至少也得八九天吧。”魏常长长的叹了一声,随后又道:“早知道有今天这一挡事也就不让他出去了。”
“都这时候了爹还说这话,也许经历此事以后对于哥哥来说也算是成长道路上最重要的一课吧。”紫鹃宽慰道。
由于是五六月的天气了,北方常常是烈日当头,晒得人头皮发麻,又热又干燥。在这么炎热的天气下赶路,对于人和骡子来说都是一件苦差事。
赶了两天的路了,他们才过昌平。这两天两夜里父女俩都没睡好觉。紫鹃勉强在车上打了个盹,正在享受这难得的贪睡之际,突然听见外面雷声大作。紫鹃掀了帘子向外瞧了瞧,不知什么时候几片乌云已经来到了上空,此时正电闪雷鸣。紫鹃担心在外面驾车的父亲,忙来到前面对魏常道:“爹呀,可能要下大雨了。我没找个落脚的地方吧。”
魏常道:“好,走不了几里路就有一个小场子了。我们先歇息一下。
毕竟是五、六月的天,说是迟,那是快,只见瓢泼大雨便倾盆而至。紫鹃忙将车上的斗笠和蓑衣给父亲披上。
魏常担心女儿:“好孩子,你到里面好好坐着,别乱动。”
“女儿就坐在这里陪爹爹。”紫鹃坚持不走。
“傻孩子,你若淋坏了我可没功夫来照顾你了。”魏常说出自己的担心。
“爹放心吧,女儿身体好得很。不怕!”紫鹃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