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俊蒿因为生得腼腆怕见女人,所以他目光从来不敢看向紫鹃。只是对魏诚说道:“那好,承蒙看得起俊蒿的手艺,下午也没什么事了,便同魏老弟过去看看。”
一个中年妇人端着一个托盘出来了,对闵俊蒿道:“午饭也没回来吃。菜还给你热着了,你下去吃吧。”
闵俊蒿笑道:“娘又留饭了。”
闵相烈看着魏诚兄妹:“不知两位吃了没有?”
魏诚忙道:“多谢大叔,我和妹妹在家吃了饭才过来的。”
闵俊蒿暂先告辞下去吃饭去了。这里哥哥和那位大叔便说起药材的事来。
那个穿红色朝鲜裙的小女孩也进来了,见着了紫鹃也不怕生高高兴兴的坐在她身边,笑道:“今天若不是姐姐来,采儿就被爹打死了。”
紫鹃笑道:“你爹疼你还来不及,又怎么舍得将你打死,你说得太严重了。难道就不怕你爹爹听着伤心啊。”
采儿却一口大人的语气说道:“爹和娘只疼哥哥,不疼女儿。”
闵相烈苦笑道;“我这个丫头实在是让人头疼,这里一带和她一般岁数的小孩都不敢惹她。偏她哥哥生得腼腆,尤其是见着了年轻姑娘半天打不出一个屁来。”
闵采儿捂着鼻子说:“好好的干嘛要随处放屁,臭死了。”屋里人都笑了起来。魏诚笑说:“这和我们家的情景倒有些相似。可我们家就疼我这个妹妹,再不疼儿子的。”
紫鹃却不服气:“难道生为女孩儿就不配疼么。”
闵采儿笑道:“姐姐说得好。我要是有这么好的姐姐那该多好。”
闵相烈笑道:“一早叫你背的那些药名哪里去呢,怕都忘了吧。”
闵采儿说道:“本来记得好好的,可爹要打我,又都给吓忘了。还有,那罐子真的不是女儿打坏的,爹不可以再冤枉女儿了。”
紫鹃摩挲着她的脸说:“小小的年纪却这么较真起来。我看闵家家学渊源,说不定以后你能出息。”
闵相烈道:“我们闵家是前朝就从朝鲜搬到北京来了,祖上也以这个为生,传到我这里已经好几代了。”
紫鹃笑道:“这就不难怪了。”
闵采儿扬起头对紫鹃说道:“姐姐,我们祖上有个奶奶可了不得。她给国王治了病,还赏我们祖上奶奶许多绸缎和大米。”
紫鹃脱口而出:“我知道叫李英爱。”
闵采儿纠正着:“不对,我爹说姓徐,叫做长今。”
紫鹃惊讶得说不话来,激动的拉着小手说:“你真的是徐长今后代?”
闵相烈笑道:“偏她这个记得明白。祖上的那一点事都过了好几百年了,提来也没什么意思。”
紫鹃又问:“那么你的祖上爷爷是不是叫闵政浩呢?”
闵相烈笑道:“没想到姑娘连这个也知道。”
紫鹃忙说:“以前听人说起过。”
魏诚准备带妹妹走了,便起身对闵相烈说道:“我和妹妹先回去了,还麻烦大叔将药找时间送过来。”
闵相烈道:“两位放心,我立马叫顺才和顺久送到店里。”
魏诚预付了药钱,便和紫鹃告辞。
闵采儿却舍不得紫鹃走,拉着紫鹃的手说道:“姐姐住在什么地方,以后采儿找姐姐玩,好不好?”
紫鹃笑道:“好啊,我家就在手帕胡同的本草堂。”她又见那个叫做闵俊蒿的男子站在屋檐下向他们羞涩的笑着。
眼看又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大地又开始复苏了。不过北京的春天总是来得较晚,眼看清明已过,新茶也渐渐上来了。贾芸这几天总在往魏家跑,魏诚和他商量着跑关外的事。
紫鹃和贾芸打趣道:“芸二爷不承包贾府里的工程怎么想着做起生意人来?”
贾芸道:“想着家里本来就穷,需要攒几两银子过活。再者母亲上了年纪,病痛也多。本说不出远门的,可今年母亲似乎比前些年要好一些,又拜托了舅舅帮忙照看家里。还指望着挣些钱,让她老人家也喜欢喜欢。”
紫鹃点头道:“难怪不得说芸二爷孝顺。”又看向哥哥说道:“哥哥你听听,哥哥出了远门一趟,发财后回来也应该给我找个嫂子了。也让爹妈高兴高兴。”
魏诚道:“你也别高兴,我若找了媳妇,妈说就马上把你给嫁出去。”
紫鹃道:“难道我们家也兴拿妹妹换嫂子么。论理也不是吃不上饭了。我才不要嫁人。”
魏诚笑道:“你不嫁人,难道要在魏家做一辈子的老姑娘不成。”
紫鹃咂咂嘴说:“爹妈都说哥哥老实,如今也会说了。我可说不过你。嫂子的事我也管不了,不说吧。”
贾芸笑道:“贾府里的那些姑娘我看没一个有紫鹃姐姐这样厉害的嘴。”
紫鹃道:“那是芸二爷少见多怪吧。再说那些深闺芸二爷也进不去,这话说得差已,也片面。”紫鹃说完后就径直进屋去了。
贾芸对魏诚道:“紫鹃姐姐的厉害我贾芸是领会到了。”
魏诚低声对贾芸道:“我妈还说把妹妹许给芸二爷,芸二爷可敢?”
贾芸忙道:“贾芸不才,不敢委屈了紫鹃姐姐,擎受不起。”
魏诚笑了笑,又和贾芸谈起出门的事来。
紫鹃对母亲道:“妈听听,哥哥说的那些话妈应该为女儿做主。”
魏妈放下手中的针线说道:“你说得对,你哥哥也说得对。你年纪也不小了,等你哥哥娶了亲就给你找个婆家。我也是这么想的。”
魏紫鹃道:“早就知道妈和哥哥是一个鼻孔出气,我去找爹。”便要往外走。魏妈又道:“你回来,我给你做了一双鞋子,你看合不合脚。”
紫鹃只得又回来,接过母亲递来的那双制作精细的红绫绣花鞋。紫鹃试了试,感觉还不错,笑道:“还是妈手巧,做得真好看。穿着也舒服。”
“合适就好。我想着再给你做一套衣裳。你身上穿的那些都还是他们府里做的,出来这一年多也没添置什么好衣裳。”魏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