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兰莎浑身打了个冷颤,继而又忍不住惊喜地大声呼喊道:“哥哥!哥哥。”
伊兰莎?勒川心头一颤,目光急急在人群中寻找,猛然间看到那一张熟悉的脸庞,正满脸激动地望着他,勒川目光紧锁着她,高声呼喊道:“伊兰莎!”
“勒川帝在那里!杀呀!杀了他,咱们兄弟可就立了大功了!”又一拨栦缮士兵攻上前来,直将勒川帝重重围住,刀来剑往,惨烈非凡。
伊兰莎拼力打马向前奔去,光顾着甩鞭扫开前面阻拦的人马,没看到背后又袭来一柄长枪,伊兰莎躲闪不及,顿时就被扫下马去。
一声惊呼还未喊出嗓子,忽然腰间一沉,伊兰莎感觉她被人拦腰揽住,重又坐到了马上,抬头一看,竟然是杨廷!
“杨廷!”伊兰莎满脸惊喜。
“不要命了?你到这里来干什么?”杨廷气得脸都青了,劈头就是一阵怒吼暴喝。挥剑把那个使长枪的敌兵砍下马去,杨廷抓起伊兰莎甩到小尹马上,大喝道,“快带她出去!”
“我不走!放开我!”伊兰莎挣扎着就要坐起来。
杨廷朝小尹使了个眼色,小尹得令,抬手点了伊兰莎的穴道带她朝战场外面疾驰而去。
回头对上勒川的目光,他已经从重重的包围里冲出来,肩上又添了两道新伤,却依旧无损他威猛的气势。两人目光对视了半晌,没有一词半语,错身分开,各自带领人马继续冲杀。
得到雁沙关守城军的助力,战场上的局势瞬间颠倒,栦缮国士兵心怯胆寒起来,直输得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雁沙关和蒙国的兵马合力围剿栦缮,直将其逼到草原边上,眼看着就要擒拿住欧天涵,然而就在这时候,西北边忽然又冲上来大批的兵马,看那一面镶黄的旗子飞舞在风中,银画铁钩的“南”字迎风招展,竟然是欧战南来了!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出门看黄历了吗你就来?雁沙关士兵们眼看着那一大拨汹涌而来的潮水,松了又紧紧了又松的神经快要麻木了。
雁沙关和蒙国的兵马损折颇多,实在不宜再恋战,不过欧战南好像也没想恋战,指挥着前锋冲进战场,将欧天涵抢回去就撤兵了。
夕阳残红,落霞满天的时候,萧萧的战场终于静下来,这惊心动魄的一天,终于过去了。
传言说,欧战南将欧天涵这个不成器的皇帝救回栦缮国,欧天涵带出来的四万士兵却全数都死在了雁沙关上。栦缮国上下对欧天涵更加不满,欧战南顺应民意,废了欧天涵,将其关入涵王府,自己昭告天下登上帝位。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整肃残兵回城,杨廷思虑再三,终于还是决定相信一回,将勒川帝及蒙国士兵都请回城中休养。
“你不必担心,我此来并不是攻打雁沙关。”勒川淡淡道。他上身脱了衣服,一个嫃颜士兵正在小心翼翼为他包扎伤口。
杨廷坐在一旁不置可否,半晌,点了点头道:“今天的事,多谢了。”
勒川扬眉一笑,手指磕在桌边上说道:“既然这雁沙关我护了,那就会一直护下去,任何人都不能打主意。”
“为什么?”杨廷皱眉。
脸上的神情有些惆怅,勒川移开目光淡淡道:“你知道就行了,原因不必多问。”
既然他不想说,杨廷也没有再问,屋子里静下来,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她……”勒川踌躇了半晌,低声问道,“她还好吗?”
杨廷正在猜测着那个“她”是哪个“她”,门突然间撞开了,伊兰莎兴冲冲地跑进来,欢声道:“哥哥!”
“冒失鬼!”勒川看到她眼睛一亮,笑着站了起来。
伊兰莎吐了吐舌头不好意思地看了杨廷一眼,杨廷笑着朝她点了点头,起身走出去,带上了门。
勒川挥挥手让包扎的士兵也出去了,拿起来袍子披在身上。
伊兰莎走过去帮他系着扣子,声音幽幽地说道:“哥哥……你还生依莎的气吗?”
勒川笑着握住她的手,把她搂在怀里,“不生气,是哥哥不好,是哥哥对不起依莎,不该让你嫁给吐浑王那个老匹夫。”
喉头微微有些发堵,勒川抚着伊兰莎柔顺的头发,声音低沉地问道:“依莎是不是怪哥哥太狠心,所以这么多年都不肯回家?”
“没有!”伊兰莎摇着头泪落成行,“依莎没有怪哥哥,是依莎太不懂事,只想着自己,从没有为哥哥考虑。我知道如果不和吐浑联姻,我们嫃颜就会被别族吞灭,可是依莎还是丢下哥哥,自己跑了……”
“好依莎,不要再说了,哥哥早已经后悔当初,不该牺牲你的幸福,让你嫁给一个你不爱的男人。”
伊兰莎抬起头,泪眼朦胧,“可是依莎自私地跑了,却牺牲了哥哥的幸福,让你娶了一个你不爱的女人。”
“那不一样,那不叫牺牲。”勒川轻笑着,抬起手温柔地给她擦眼泪,“依莎是女儿家,一辈子只能有一个夫君。而哥哥是男人,可以娶很多女人,一个不喜欢还可以娶另一个。”
“那哥哥。”伊兰莎瞪大眼睛看着勒川,“哥哥娶到自己喜欢的女人了吗?”
勒川的手指颤了一下,垂下眼帘,脸上却仍旧温柔地笑着道:“娶到了。”
“那就好!”伊兰莎抚着胸口欣慰地笑了起来,“我也听说哥哥新娶了波仁国的兰芯公主,宠爱的紧呢!”
勒川点点头,移开目光,脸上的笑容却有些难言的苦涩。
抬手帮勒川系好最后一个扣子,伊兰莎又拿起外袍给他披上。
看到妹妹真的长大了,懂得关心别人了,勒川点点头叹息一声,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
“依莎……这么些年,你都是跟杨廷在一起吗?”
伊兰莎笑着摇了摇头,简单把这几年的遭遇讲了一下,听得勒川唏嘘不已。
“依莎,跟哥哥回去吧!”勒川拉着伊兰莎的小手,重又找到亲人的感觉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