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云!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早就把碧秋忘了,只有你一个人,这么多年了,我为你所做的一切,你还不明白吗?”王明远紧抿着嘴角,默默地看着西太后,昔日的姚德妃,往日的小公主。
只是看来看去,却忽然间觉得,这个女人已经变得让他认不出来了。记忆里的那个可爱的小女孩,整日里追在他的身后,缠着他摘花斗草,笑语盈盈。
往事如梦,不堪回首。
“既然你心里有我,那为什么不肯为我想一想?我好不容易坐上了今天的位子,你想让她把我给毁了吗?”西太后哭得两眼红肿了起来。
王明远起身慢慢走了过去,轻轻拍着她的肩膀,叹了口气低声道:“我知道了。”
流火的夏日渐渐走到了末尾,不知不觉间,清冷的风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丝秋的萧瑟。
田地里到处是一片片成熟的金色,浩浩的长风吹过,金色的麦浪此起彼伏,宛若一片幸福的海洋。百姓们挽着袖子裤腿,顶着满头的大汗在田间劳作着,带着一脸满足的喜悦。
虽然开春的时候战事繁乱,耽误了春耕,但是好在补救的及时,最后还是丰收了。只是现在南国这里已经是典型的地广人稀,大片大片的土地等着收割,而且必须要赶在第一场秋雨来临之前,要不然庄稼就要烂在地里了。
军营里放了三天假,确切地说,不是放假,是生产实习。帮老百姓们割麦子。
叶殊抹了把汗水坐在田埂上,翻着手上的镰刀一边感慨,若是拿到了战场上,其杀伤力绝不会低于钢刀长矛。看这一镰刀下去,麦子的根都刨出来了。
远处地头那边北营的士兵们无比卖力,大捆大捆的麦子搬上小车,小推车摞的高高的一垛,走起来身板绷的直直的,可不能在姑娘们面前丢了脸;刘盛楠蹲在旁边一溜使劲地挥着镰刀,正和秦画比着赛呢;不远处楚方圆和宋轻扬挤挤挨挨在一起,一边割着麦子一边小声嘀嘀咕咕的。
“我早晨熬的绿豆汤你怎么没喝呢,这大太阳晒着,中暑了怎么办?”楚方圆小声埋怨道。
宋轻扬轻声笑道:“我不怕晒,汤我装在竹筒里带来了,待会儿割完了这垄你就去喝了吧,润润喉咙。”
“你这个人怎么一点都不听说呢。”楚方圆抬起胳膊捣了他一下。
宋轻扬揉着胸口装出一副很受伤的样子。
楚方圆红着脸又笑骂了一句。
“咳咳……咳”旁边几个人大声地咳嗽起来,一边笑着瞟了瞟他们的宋教头,“听见了啊,都听见了。”
宋轻扬拿起一块土坷塄就砸了过去,砸出了一阵哄笑声。
一排排的麦子倒下了,露出一溜溜整齐的麦茬,田地里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充满了奋发向上的劳动热情。叶殊觉得大跃进也不过就是这个样了。
擦了把汗水接着割麦子,叶殊一边还哼着小歌,自娱自乐。
没多大会儿浅云又跑过来了:“大小姐呀,不是说了不让你来了吗,你看看你的手,王爷回来了一准骂我不可!”
“你们都出来了,我自己待着也无聊,看这里多热闹呀!”叶殊笑着,一边推着浅云赶她走,“去吧去吧,快去干活吧,别偷懒!”
手上不过是让麦秸划了几道小口子,过不几天就好了。比起一个人待在屋里,叶殊更愿意待在这里和大家一块儿劳动,有事情做的日子才充实。
季文泰前几天带着莫荏回茔州了。杨廷传来消息说朝廷上忙于祁州的战事,柔西的兵力撤走了大半,茔州那边的守卫也松懈了很多。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趁着茔州北边的守备不严,再找谢欢进一批兵器。萧倾城也很会做生意,买兵器的银钱就不用要了,直接拿煤炭去抵,两人各取所需,也少了很多周转的麻烦。
本来想带着叶殊一起去的,不过想到前几日里的绑架事件,担心沿途再出现什么问题,还是让她留在白城好了。有三万多的驻军守着,白城应该还是比较安全的。
不过想象总是很美好的,而现实往往很残酷。
比如说现在,叶殊正在慢慢走向一个阴暗中的圈套之中,而她对此毫无所知。
傍晚时分收工了,本来计划着三天割完的麦子,没想到两天就解决。虽然说收获是喜悦的,但是身体却不能不劳累,叶殊回了王府就先泡了个热水澡,感觉一身清爽,晚饭随便吃了点就想回房休息了。
一推开房门,叶殊就闻到一股奇怪的香味扑面而来,还未待反应过来,顿时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屋里还没有点灯,黑漆漆的,两个模糊的身影从房梁上跳下来,悄无声息。
门悄悄地关上了,灯点亮了起来,没多会儿又熄灭了。
夜深人静,月上半天的时候,两个黑色的身影悄悄爬上了墙头,一转身就跳跃着消失不见了。
叶殊醒来的时候,感觉浑身颠簸,头一磕一磕的疼,听到咔哒咔哒的马蹄声,看这样子是在一辆马车上。没想到点会这么背,又被绑架了。
口里塞着一团布,两手被反绑了起来,叶殊皱了皱眉,心下里猜测着估计绑架的人还是上次那伙人。绑架了一次不成功,不死心,又来了一次。
心下微微镇定下来,叶殊慢慢地想着脱身之法。手腕被绑住了,但是手指还可以活动,叶殊探着手指从袖里摸索出来一枚梅花形的飞镖,还好没被人搜了去。两只手指夹着飞镖慢慢地割着绳子,割了半天了还没见出什么大的效果,叶殊现在真想念那把锋利的镰刀。
不气不馁,叶殊再接再厉,折腾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绳子给割开了。顾不上手上磨破的皮,叶殊悄悄掀起帘子一角向外观察。看沿途的物景,好像是在赶往樊城的那条路上。前面坐着一个赶车的马夫,车厢两边都有人骑马跟着,估计有七八个人的样子。果然还是上次的那拨人,一个个普通人的打扮,样貌无奇,看上去就像是某家跟随外出的随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