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一怔,倒是把这个问题给忘了,季文泰说的没错,自己做事确实是鲁莽了些,没有考虑周全。不过做事就是要有股闯劲,行人所不能行,别的问题可以慢慢解决,总会有出路的。
微微一想,干脆再办个幼儿园得了,叶殊干脆地点了点头,应允道:“可以!”
妇女们脸上笑开了花,隐隐地都有些激动。两个女人当下就报了名,一个叫秦画,一个叫楚方圆,剩下几个说要再考虑考虑,害怕公公婆婆不同意。
万事开头难,但是只要开了个头,后面的也就好办了。
接连地又有几个人报名,有年轻的小丫头,有孤身一人的寡妇,最多的还是死了丈夫拖着孩子的妇女。一个上午报了三十多人,莫荏看着直咋舌,没想到还真能招到女兵。
招兵接连持续了五天,茔州百姓的热情被空前地调动了起来,尤其是女人,报名的女兵总数已经达到了六百。在这个强烈的刺激下,只要是四肢健全正当壮年的男子,都报名参了军,要用自己的双手保卫家园,站起来,像个真正的男人一样,不能在女人们面前丢了脸。
只是男丁到底有限,最后只招了四百多人,勉强充入了军队。
茔州北门东侧原来是片不大的空地,向来用作集市之用。现在已经围了起来,不到半月的时间,四周搭建起了一圈简单的房屋,这里就是六百女兵的临时基地。
这六百女兵,就是后来赫赫有名的花氏娘子军的主力,跟随着叶殊和慕容嫣,风里雨里,驰骋天下。耀眼夺目地穿越过这片风云骤起的大陆,这个群雄逐鹿的时代,渐渐变成了一个永恒的传奇。
天光微亮,叶殊就爬起来了,今天是女兵训练的第一天,她这个教官可不能迟到了。
王府里新招了管家,是个上了年纪的妇人,人们都喊她刘妈。刘妈虽是个妇人,但是为人十分强势,做起事来井井有条,样样都要做到最好,街头巷里的没人不称道她。
听说刘妈原是柳州人,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娇俏的美人,十里八乡的出名,这个从她的女儿刘盛楠的漂亮脸蛋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只是不幸的是后来刘妈不知怎的肚子大了,她死活不肯说出那个男人是谁,家里嫌她丢尽了脸面,把她赶出了家门。刘妈一路流落到了茔州,女儿也出生了,随即便在茔州安家落户,过起了日子。
这么些年来,刘妈用她勤劳的双手,周到的礼仪,热情的心肠,纯朴而坚强的话语,获得了所有人的尊敬,她用一个女人的肩膀扛起了整个家,扛起了母女二人所有的尊严。听说军营里招收女兵,刘妈二话没说就把女儿送了进去,告诉女儿,男人能做的事,女人也能,保家卫国她不懂,但是她知道敌人来了的时候,女人也能拿起刀兵,不用躲在男人后面等着当寡妇。
当时叶殊正在招兵,听到刘妈的话顿时一笑,当即就打定了主意要请她当管家。顺便又招了一个厨娘,几个精细的小丫鬟,浅云和浅羽现在都忙了,没空做那些活。浅云一听说招女兵,顿时来了精神,缠着叶殊非要参加不可,叶殊本就很看好她,跟季文泰请示了一下,就把她也录了进去。
浅羽就更忙了,现在是王府幼儿园的园长。六百个女兵,光寡妇就有二百之多,数了数孩子也有八九十个,一岁到十岁不等。女兵楚方圆的家境原本还不错,家中有一排三间的大屋,还带着一个大院子。楚方圆的丈夫是边防军里的士兵,在除夕夜的那场战乱中死了,留下了她和三岁的儿子。楚方圆参加了女兵,随即便把自己家的房子捐了出来做幼儿园,反正自己住在军营里,留着房子也没用了。
新来的厨娘做饭很好吃,大冷的天,每天早晨都能喝上她自己熬的热腾腾的豆花,感觉真舒服。叶殊满足地放下碗,擦了擦嘴角,穿上斗篷就和浅云急急往北边营地赶去。
营地里的女兵们都是些正值青春的年轻姑娘,不管有没有生过娃,最大的也不过才刚刚二十四岁。不管脸蛋长得怎么样,青春本就是一种美,万紫千红,花般亮丽。
季文泰戏称她们的营地是个花营,这话真是没说错。叶殊站在前面,默默地看着那六百个女兵,五彩缤纷的衣裳,什么颜色都有,红红绿绿的一大片,中间也有不少刚死了丈夫的,肥大的棉袄外面罩着粗麻的白布衣。叶殊默默地看着,心下里感觉一阵阵无力。
叶殊抚了抚额头,叫了几声安静,声音不够大,后面唠嗑的那些根本就听不到。
“安静下来!”叶殊努力地大喊一声。
总算是有点效果了,姑娘们纷纷住了嘴,松松垮垮地站在那里,一双双大眼小眼地看着她。
“你们是来聊天的吗?”叶殊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容有些严肃。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默然不语。
叶殊没再多说什么,转身往东边走去。
东边的围墙下面竖了一溜靶子,边上像模像样地搭了两排武器架子。叶殊走过去,随手挑了一张小巧的银弓,抓了五六支箭在手里,又缓缓地退后了几步。
叶殊回头默默地看了女兵们一眼,只见姑娘们都在目光炯炯地看着她,有期待也有怀疑。
叶殊转过头弯弓搭箭,还未待仔细看清楚,只听嗖嗖嗖的一声声响,六只羽箭接连飞出,稳稳地扎在六个红心上,箭身还在微微地发颤。
欢呼喝彩声还未待发出,只见叶殊轻抬起右手,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几只飞镖。随着叶殊手上的动作一闪,六只飞镖齐齐飞出,将将把六只羽箭齐齐折断,掉落到地上。
校场上一片安静,只有女兵们满脸的惊愕和低低的呼吸,默默地看着叶殊,神情有些发愣。
“我所会的,会全部教给你们,只要你们肯学,不怕吃苦。”叶殊声音不大,但是现在听起来很清晰,“如果你是来聊天的,那么现在,你可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