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毛希蓉十六岁,生活在湘西地区的九苗寨之一的白芒寨。
这年抗日战争刚结束不久,白芒寨地处偏僻,未受战火波及,但湘西地带却是匪寇横行。寨民自给自足,靠山吃山。而匪寇却是占山为王,抢占掠夺。因此寨中的年轻人从十二岁起就要开始习蛊养蛊。
这是毛希蓉跟随族姑习蛊的第四个年头。她如往常一样正在练习下蛊的手法,却见一少年出现在她面前。
这少年模样不大,似是同龄,只是脸色煞白,左臂紧系着一细绳。
寨子偏僻险峻,外人难寻,怎会让一外人闯进寨中?毛希蓉警惕的看着那少年,手中也开始悄悄的藏蛊。
少年右手瞬间扣住毛希蓉手腕,说道,“你有本命蛊吗?”
毛希蓉没有直接回答少年的问题,拖延道,“你要本命蛊做什么?你又不是我们苗人!”同时左手悄悄的解开了腰间的竹筒。
少年答道,我没有恶意,只是想。。
少年话未说完,语气弱了下去,随即脸冒大汗,身子瘫软倒在地下。
毛希蓉抽回手,顺手探了下少年的气息和脉搏,十分微弱。虽然这少年是个生人,且不知其是何居心,但此刻这少年就似濒死之人,毛希蓉却也十分慌乱,不知所措。
正值此时,族姑回来了,见屋内躺着一外人,煞是不解。毛希蓉将刚才的经过告诉了族姑,族姑听完,将少年扶到床边躺下。
族姑打量着这少年,应该只有十六七岁,和毛希蓉一般。见他左手臂紧勒住关节,挽起他的袖口,却见这少年左手腕至手肘已全步乌黑,中间有条伤口,似被猛兽所咬,伤口外翻。
族姑眼神一转,大概猜出了这少年找本命蛊的来意,便吩咐毛希蓉道,“希蓉,你去讲这些草药采些回来。”说完递给了毛希蓉一份样品。
毛希蓉见这少年不大,受如此伤,伤口骇人,却也对着少年可怜好奇了起来,拿着族姑给的样草,小跑出门去。
。。
傍晚,那少年醒了过来,靠在床头,毛希蓉端着熬好的粥走去,少年见自己左手已经敷上药草,朝毛希蓉说道,“谢谢了”
毛希蓉舀一瓢粥喂给少年,说道,“你别谢谢我,是我族姑救的你。”说着,一三十来岁的中年妇人已站在床边。
少年又对着妇人道了声谢。然而族姑却开口说道,“小兄弟,按理说如今乱世,你非我苗人我本可赶你出去,只是见你年纪轻轻,却中了尸毒,不忍罢了。你也别感谢我,你的伤口做了处理,但你的尸毒却是没有清除。”
少年沉默。族姑继续说道,“你问希蓉有没有本命蛊,想必你知道你这种尸毒不是简单的能用糯米符灰就能吸取祛除的。只有找到拥有本命蛊的苗人使用本命蛊吸出你伤口蔓延的尸毒。”
少年开口道,“能否帮帮我?”
族姑道,“第一,你不是苗人。第二,你的底细我不清楚。你应该知道本命蛊对我们习蛊的苗人是何重要。本命蛊从种蛊开始没33天要以精血饲之,3年之久才可养成,本命蛊可是好比我们的第二条命。”
毛希蓉见族姑语气决绝,没有经过人生处世的她也无法理解族姑为何要问清底细。更何况这少年只与她一般大。
毛希蓉正想开口求求族姑时,少年从腰后摸出一个檀木盒,说道,“我用它和你交换,能不能治我这只手?”
族姑接过,打开一看,只见盒子里躺有一条六公分长,全身金黄色的长虫,神情先是惊喜继而怀疑然后又转成犹豫不定,问道,“这是六元金蚕?”
少年没有开口,点了点头。
毛希蓉不解的看着族姑,问道,“族姑,这是什么?”
族姑解释道,“六元金蚕又叫蚀金蚕,毒性极强,体内分泌的粘液蚀万物,是几近消失的蛊物,传说只有僰人饲养此物。”随即口中喃喃道,“僰人。尸毒。”然后面色惊诧的看着床上的少年,“你去那种地方做什么?你这尸毒只怕是。。”
少年打断道,“多的您别问了,我只想说我对你们没有恶意,只求本命蛊一用。”
族姑收起盒子,这盒子里面的东西是值得她堵上自己的本命蛊的。点头答应道,“可以,你先将你左手上的绳子解开。”
少年照做,族姑又让毛希蓉去打来一盆清水。族姑打开腰间竹筒,放出自身的本命蛊,是一绿足蜘蛛,族姑咬破舌尖,吐出血淋在这蜘蛛上,然后将它放在了少年的伤口上。
过了三五分钟,蜘蛛不再动弹,族姑收了回去,说道,“尸毒蔓延到你的手肘,要全部祛除,得有半年之久,我去和族长说明,你就先住在这,以后每天都要用这药草敷半日。”说完就拿着盒子出了门去。
少年左手的疼痛稍减,打算端起旁边的粥,而毛希蓉早已舀起喂到他嘴边。少年说了声谢谢,毛希蓉不以为意。变喂他变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曾忠瑞。”少年答道。
“你是哪里人呢?家在哪呢?”
“没有家,”少年顿声道,“我这种人,不能在某个地方扎根的。”
毛希蓉不解,只觉得这个和自己同龄的人说话却带有一种充满年代感的沧桑,也就不再问了,喂完粥只让他好好休息。
两个小时过后,族姑回来了,告诉毛希蓉,让她以后每天都摘采些药草回来。然后看向曾忠瑞,他已经睡着了,族姑没说什么,只是眼神十分疑惑的看着他。
接下来的日子,都是清晨毛希蓉将药草采回,傍晚族姑用本命蛊给曾忠瑞吸毒。其余时间都是曾忠瑞和毛希蓉呆在一起。
曾忠瑞最初只是喜欢一个人静静坐着,不知道是发呆还是在想些什么,而毛希蓉每次练习完蛊术都想要找曾忠瑞聊聊天。曾忠瑞从开始的有一句无一句的回答,到后来慢慢的和毛希蓉交流了起来。
讲到这,我顺手拿起了向日魁递给我的茶喝了一口。唐清鲤拆开她的AD钙奶,问我,“四哥哥,那个曾忠瑞怎么中了尸毒啊,还有,那个僰人是个什么人啊?”
周爻一听,朝着唐清鲤阴阳怪气道,“小丫头就是只有头发没有见识。”
唐清鲤一包薯条砸过去,“问你了吗?你有见识你说啊,你回答我啊!周姐姐!”
周爻一时语塞,尴尬哈哈道,“小四儿,这种问题还不值得我回答,你来告诉他。”
我放下茶杯,说道,“僰人是先秦时期就在中国西南居住的一个古老民族。唐朝前以俚獠著称。僰人有个习俗,就是将死之人或已死之人将其躯体放入棺椁,然后吊下岩壁,放入悬崖岩壁开凿的和自然形成的洞口。”
唐清鲤问道,“难道曾忠瑞的尸毒就是去挖僰人棺材弄的吗?那他要干嘛?拿到那个什么蚕被咬一口,然后用蚕去和别人换救治的方法?啊啊啊,我闹不懂了!”
我回答道,“自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