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皱眉,落泪,道:“我向来知道晴雯模样比大家好了点,她又是口角麻利了些,有什么话就直说了。可她也没有什么不对的呀,偏偏你们大家都厌烦她。”
袭人也不好再劝了,听宝玉的话意,似有些怀疑是她了,便笑着安慰道:“好了,你也知道晴雯是老太太给你的。等太太气消,你回老太太去,老太太那么疼你,自然会让晴雯回来的。你也安生些,现在你也大了,懂得男女之事了。本就该避着些。宝姨娘现在虽说有了身子,可二爷也不能就此疏远宝姨娘啊。”
转开话题,袭人只好拿宝钗出来说事了。
宝玉一听,拧眉,看着袭人道:“袭人,为何宝姐姐嫁给我后,反倒比不得之前的亲近了?她也不像之前那般关心我了,老太太又不让我看看她去。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了?”
袭人脸色白了几分,勉强道:“能出什么事儿?宝姨娘有了身子,老太太应该是担心伤到了孩子,才不让你过去的吧。”
袭人自是知道这是为何,可笑的是,当时宝玉也是在场的,可他竟然一点儿也没有放在了心上!府上的丫环也时常悄声议论,他一点也没有怀疑到宝钗身上去。
宝玉傻傻道:“也是,宝姐姐现在可是有了我的儿子了,可不能出事儿。对了,袭人,为何宝姐姐有了,你却没有呢?”
宝玉想不通了,一直都是袭人陪着自己睡的,为何宝钗都有了,袭人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袭人脸一红,低声道:“我们身为奴婢的,若是私自有了孩子,太太知道了也是容不得我的。二爷,只有你的奶奶,姨娘才能为你生下孩子来的。”
宝玉恍然,道:“那有何要紧的。我回太太就是了。自是,可惜了晴雯了,那样美的一个姑娘家。”
宝玉的话中自然有着求而不得的遗憾,袭人心中更是不喜,那个晴雯走了倒好,不然以后恐怕也是自己的一个障碍了。
宝玉对晴雯的可惜,在袭人的安慰下,很快就不见了,他跑到了宝钗那儿,从新婚后,两人就没有再次碰面了。宝玉看到宝钗有了身子更是美了几分,早就忘了贾母的话了,只顾着与宝钗纠缠,哪能记住袭人在门外等得咬牙切齿的。
宝玉再次想起晴雯来时,距离晴雯出府已经过了半个月了。他偶来心潮想看看晴雯过的如何,便偷偷的出来了,谁知晴雯的兄嫂不在意的回道:“晴雯啊,也不知道被谁买走了。病恹恹的,我们也没有那个闲钱来为她看病。买走了也好,不然啊恐怕还得为她多添一副棺材板的钱呢。”
宝玉登时蔫了,没啥兴致的回去了。遇到三春和宝钗一齐在聊天,宝玉叹气道:“如今也不知道晴雯如何了?听说是被人给买走了。也不知道那府人家可有疼惜她?”
袭人心中暗喜。她也知道现在这儿都是主子,也不容许她说什么,便一直沉默着。
探春一听也奇怪了,道:“二哥哥,晴雯没有出府前不是已经病了吗?谁家会买一个病恹恹的丫环去?又不能做活,又得倒贴医药费。傻了不成?”
迎春也叹气,道:“说起来也是一样的,听说司棋因为想跟随她表弟的,谁知她娘不肯,司棋倒也刚烈,竟想一头碰死。”
“什么?”几人同时大惊,忙问接下来如何了。
“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就是了。听说让人给救下了,那人又出钱买了司棋,连同她的表弟,现在也不知道跟那个人到哪儿去了。也是一种造化啊。”迎春也是深有感触的感慨着。
宝玉却痴痴的想起晴雯和司棋来。叹息道:“那样好好的姑娘家又要蒙尘了。女孩子一旦嫁人了就不是那冰清玉洁的女儿家了,司棋偏偏不懂这个理儿。”
惜春冷笑道:“二哥哥,难不成你可以娶了宝姐姐,人家就不能嫁人了?难怪之前你也不常到宝姐姐那儿,感情是认为宝姐姐不如之前的好了?”
“没有这回事儿?宝姐姐是嫁于我的,我自是与一般的男子不同的。宝姐姐如今比起玉妹妹,莲妹妹来也是更胜一筹的了。玉妹妹,莲妹妹今儿也俗了。”
宝玉感慨的回道。看到宝钗含羞带怯的模样,谁能不动心?更何况是宝玉现在与宝钗还算是新婚燕尔,自是迷乱心思的了。
探春笑道:“玉姐姐,莲妹妹可是高贵着呢,哪里不好了?二哥哥之前不是念念不忘着那两个仙子一般的妹妹吗?”
宝玉笑道:“是啊,可惜她们都嫁给那样残暴的男子。谁不知道十六爷的残酷,四爷的冷漠,那样的人怎么能够配上两个妹妹了?偏生两个妹妹巴巴的上门,这不是变了吗?如今我想起她们来还是感觉心中激荡不已,可也明白那只是之前清白的妹妹不是现在世俗的妹妹了。”
宝钗静静的听着,慢慢的笑了,道:“宝玉,那是之前的事儿了。现在我担心的是,若是你也不相信我了,那我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了。”
宝玉不解的问:“宝姐姐,有上门话你就直说啊。现在我们也是真的一家人了,还需要吞吐不成?”
宝钗看着三春,脸色微红,道:“老太太怀疑我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宝玉,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事情?”
看着三春的脸蓦然红了,宝钗忙歉意道:“几位妹妹对不住了,忘了你们还是未解人事的姑娘,你们先回去吧。我和你们的二哥哥有话聊。”
几人也不敢多留,匆匆的就离开了。宝钗才羞答答的道:“宝玉,其实我们的第一次是在茶楼里,你也知道的,之前你不是有一次到双林茶楼去吗?当时,我也在那儿,你也不知道是为何了,扑了过来,当时我还不懂,糊里糊涂的就成了你的人了。可惜宝玉你好像忘了。这种事情我也不好开口,谁知道那一天你来到我这儿,又与上次一样。现在老太太怀疑我的清白。我不敢说,怕她生气了责罚你。可现在若是连你也不相信这儿孩子的存在,那我该如何是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