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凤对崔化龙抢来个第二夫人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总是借机与崔化龙大吵大闹。这日清晨,金凤见崔化龙居然用毛巾给白妞擦脸,她顿时火冒三丈,冷笑道:“呵呵,好一个鸡鸣山寨主,我真分不出来了,你到底是个英雄好汉还是个使唤丫头!”崔化龙听了这话也有些发火,他把毛巾向盆里一砸,水花四溅,生气地说:“闹啥闹,醋喝多了是不是!你是正宫娘娘,那个位子我一定给你留着,谁也抢不去,这样你还不知足吗?我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怎能只让你一个女人占有?你心里还真要有个准备,今后遇上喜欢的,我还要立第三夫人、第四夫人呢!”金凤听了这话更生气,狠瞪了崔化龙一眼,刚要说话,有人急匆匆跑进来说:“寨主,夫人,大喜大喜,探子回来了,修路官军运送饷银的车已经进入咱们的势力圈!”崔化龙听了这消息十分惊喜,剑眉高扬,大声说:“好,哈哈哈哈!官军又给咱送银子来啦!二寨主,集合五百弟兄,马上跟我下山取银子!”金凤大喝一声:“慢!这一回活儿我来做,正好借机会消消我心中的晦气!”崔化龙很高兴,当即许诺:“也罢,这个活儿就让给你。夫人,只要你能顺利劫来这批银子,我就保证一个月内不到二夫人那里过夜!”金凤瞪了崔化龙一眼,没理他,气冲冲拿起她的飞镖、佩剑和短枪,大步流星地走下正厅。马队狂奔,金凤一马当先,率众弟兄冲下山去。
官军护送饷银的车队在缓缓前行,哨长警惕性很高,骑在马上不时地向四下张望。护送饷银的军兵有近百人,都全副武装。车队走到一个黄土岗的拐弯处,哨长感到此处异常,立即大声说:“这里地势险要,都精神起来,快速通过这里!”哨长话音未落,突然前方喊杀声震天,一支人马飞驰而来。哨长大惊,但他立即镇定下来,指挥说:“不要慌,给我打!一定要保住饷银!”哨长指挥战斗,军兵们立即以车为掩体,向冲来的骑匪射击。
这时,官军的后面也有大股匪兵攻上来。哨长慌了,急忙组织力量顶住后面的匪兵。官军被匪兵前后夹击,伤亡惨重,虽然也有不少匪兵被打死,但匪兵的数量占绝对优势,官军很快就支持不住。哨长被枪打中,当场阵亡,活着的军兵见敌不住匪兵,集中兵力杀出一条血路,逃之夭夭。
战斗很快结束,金凤得到西征军送来的两镖箱白银,心中十分高兴。她立即命令道:“弟兄们,我们的日子又好过了。押着银子快回山寨,回去为你们庆功!”匪兵们一阵欢呼,个个精神抖擞,押着战利品回山寨。
营官正在巡察一段路的修筑情况。营官与带工的哨长说:“最难做的路段咱们已经做完,前方的路段基本平整,不会影响车队通过。甘肃境内的修路任务咱们快完成了。”哨长高兴地说:“太好了,将士们辛苦了这么长时间,总算要松一口气了。”营官点头说:“是啊,等这一批饷银运到,咱们放松两天。”哨长突然吃惊地说:“啊,不好,营官,你看!”营官一回头,原来是一队被打败的军兵正朝自己跑来。残兵败将们来到营官面前都跪倒请罪。营官大惊,急问:“你们不是押运饷银的吗,怎么了?”有一人回答:“营官,饷银车队被鸡鸣山的强盗劫去了,哨长阵亡了。强盗人多势大,我们没有办法呀。”营官气得暴跳如雷,大骂道:“好啊,又是崔化龙。上一次你劫了我的军粮,今天你又劫我的饷银!你想让我们这些人都饿死吗?好,我马上调炮营来,非炸平鸡鸣山不可!”是夜,官军在营官的亲自率领下,悄悄将鸡鸣山包围。在一个山脚下的树林中,营官问身旁人:“都按计划布置好了吗?”那人答:“都布置好了,山前山后都有咱们的人。靠西侧下山的小路给土匪留着呢,山沟外的口袋也已布置好,专等崔化龙和他的喽啰往里钻了。”营官很满意地点点头,又嘱咐道:“等拿下山寨,取走咱们的粮食和饷银后,就一把火烧了这个鸟窝,不能再留后患!”鸡鸣山山寨入口处,有两个匪兵在巡逻站岗。营官命令手下人潜伏过去消灭岗哨。三个军兵领命而去。
三个军兵分散向岗哨接近,待越来越近后,侧面两个继续迂回接近,正面这一个潜伏下不动。等侧面的两人快贴近岗哨时,正面的人突然弄出响声,把岗哨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并继续弄出响声。两个匪兵如惊弓之鸟,瞪大眼睛只顾向前方看,竟忽略了眼皮底下。两个军兵从侧后猛扑上去,一人一刀很容易地结果了两个匪兵岗哨。
营官见状,向部下一招手,将士们都俯下身子前行,一直摸到山寨的第二道防线下才潜伏下来。后面的炮兵将大炮拉了上来,就安放在营官的身边。
营官命令:“打!”顿时,山寨的第二道防线在炮火中被摧毁,潜伏在第二道防线下的官军将士一声呐喊,都冲了上去。
炮弹又在山寨的中心正厅旁爆炸。
崔化龙正与金凤缠绵,突然被爆炸声惊动。崔化龙警觉地说:“不好,这是开花大炮的炮声,官军才有这种炮呀。坏了,官军打到门口了!”崔化龙推开金凤,抓起两把枪,飞身出屋。这时,山寨已经乱作一团,炮弹的爆炸声、匪兵的惊叫声和到处乱窜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乱成了一锅粥。
崔化龙高喊:“不要慌,都给我顶住!”二寨主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寨主,不好了,官军已经包围山寨,咱们怕是顶不住了,快想办法撤吧!”金凤急切地说:“那就快从后山撤。”二寨主着急地:“不行,后山也发现了官军。”崔化龙叹口气:“那就只好走西山小路了。哼!他娘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快,招呼弟兄们跟我来!”二寨主赶紧招呼众弟兄到这边来。崔化龙带队向西山小路疾走。
白妞也在人群中。金凤发现了她,眼中立刻露出凶光,偷偷去取腰中的飞镖。她的举动被崔化龙看在眼里。崔化龙立即严厉地阻止她:“金凤,你要干啥!别干蠢事!”金凤无奈,只好把手缩了回来。白妞瞪大惊恐的眼,看着这一切。
崔化龙带着残兵败将逃出山寨。回头一看,山寨已经在熊熊烈火中。众匪兵痛心地哭天嚎地,都说没有家了,没有地盘了。崔化龙却说:“哭啥,天无绝人之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鸡鸣山有啥好,这里本来就是咱们的暂居之地。烧了好,烧了就没有念想了,咱们不再占山,咱们去占州县,那里更舒服!”二寨主附和道:“寨主说得对,舍不了孩子套不了狼。跟着寨主去打天下,将来有咱们的好日子过!”金凤也慷慨激昂地说:“崔化龙是真龙天子,跟着他走没有错,早晚能夺得天下!”众匪兵一阵附和,都表示一定跟崔寨主走。
崔化龙带领队伍向山下摸,来到山沟,他突然改变了主意,命二寨主带一支人马打先锋,先出沟。
二寨主韩黑子犹豫,不敢去。崔化龙恶狠狠地问:“怎么,你敢违抗命令?”二寨主只好听命,一挥手,带一支队伍下了山沟。
崔化龙按兵不动,在听消息。不多时,前方果然枪声大作。崔化龙大笑道:“果然不出我所料,沟外真有官军。他妈的,跟我来!”崔化龙带领大部分人马从另一方向下了山。他费尽辛苦刚把队伍带出山口,就听到后面有追兵,他不顾疲惫,赶紧狼狈逃窜。
月黑之夜,安文忠和高旺挑担行进在黄土道上。
安文忠纳闷地问:“高旺,我怎么觉得这条路不对呀,咱是不是走错了。”高旺:“是吗?那可糟了。我一直是跟在你后头的,一直是相信你、指望你的,我没在意路边的记号。”安文忠:“唉,走有两个时辰了吧,到现在没看见一个人影,没见一个庄户人家,咱这是到哪里了呀。”高旺惋惜地:“我的哥唉,快别走了,要是走转了向,不是越走越远吗。”高旺说着撂了挑子。安文忠无奈,也只好停下来。
安文忠:“歇会儿也好,吃点喝点,辨辨方向再走。”高旺拿出烧饼边吃边说:“咱是应该一直向北走的。”安文忠突然醒悟:“对呀,看看北斗星就知道了。”安文忠抬头观察天空,懊丧地:“啊,高旺,真的走错了方向,咱这是向正东了。在刚才那个岔道口向北拐才对。”高旺得意地:“你看你看,这就叫多聪明的人也有失误的时候。我说打住嘛,这不是说对了,要是还傻走,不是越走越冤枉吗?”安文忠:“好,好,你乖,你是好宝,行了吧。秋天的风太凉,可别冻出病来,吃一口东西咱还得快走。”安文忠和高旺在一个小树林中疾行。正走间,忽见不远处火把通明,杀声震天,兵刃格斗声清晰可闻。
安文忠小声说:“高旺你听,前头好像有人在打仗。”高旺:“妈呀,这可糟了,让咱遇上了。快躲躲吧。”安文忠看了看四周,夜幕中隐约见一片坟丘,便说:“高旺,快去那边!”高旺吓得浑身哆嗦,上牙打下牙。撂挑子时,一个筐还翻了个儿。
二人刚刚躲进坟丘,一队像是战败了的兵马便从坟丘旁仓促奔逃,后面追兵呼喊着紧紧杀来。
一场惊险过后,高旺哆嗦着说:“妈呀,这黑灯瞎火的,别管哪一拨兵碰上咱,咱都得掉脑袋。”安文忠后悔地:“唉,怨我,不该着急赶路。黄昏时路过的那个村庄,虽说没有人家,全是残垣断壁,但在房框子里住一宿也比这强。”追兵已经走远,一切又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