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她一头黑发,他端着一盆水出了小屋。接着就听见水声拍在脸上的声音。
她窝在床上,听着外面水声停止,然后再没了动静。似乎可以透过木墙壁,可以看到风牙站在微微的寒风之中,慢慢等着身体温度冷下来。
她承认自己退缩了,她想过撑过去,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把心重新分配给他,还有什么还好怕的?可是她控制不住,心里越想放松,身体就绷得越紧,到最后,她觉得呼吸都开始困难,心脏的血液开始凝结。全身不自觉地开始抗拒,无论大脑如何强迫,都无法放轻松。
吃过晚饭,或者说是夜宵,天蓝坐在那只能容下一人的小床上,看着风牙在地上铺上一层不算厚的柴草,然后将外衣铺在上面,当做他的床。
“其实我们可以挤一挤。现在这么冷……”
风牙走过来,拉着她的脸颊,“难道你身体里还残留着‘迷幻’不成?让你一个刚对你产生遐想的男人挨着你睡?你是不想活了,还是不想让我活了?”
天蓝脸有些微微的发烫,还好现在光线不足,否则肯定会让风牙大肆地讽刺一番。
外面依然风声很紧,风牙每天都要去买些东西来维持他们在这小屋的生活。而天蓝则乖乖留在小屋内等着他回来,像一个温顺的妻子每天坐在门口,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丈夫回来的路。
每天早上,天蓝会在风牙的早安吻中醒过来,映入眼帘的永远是他带着幸福笑容的脸。
“饭就在桌上,起来记得自己热一下。我去天王城了。乖乖等我回来哦。”然后拍拍她的脸颊才欣然离去。
天蓝有时候会有种错觉,他们两个就仿佛是忙碌的大城市里两个刚结婚不久的小夫妻,丈夫每天在出门之前给妻子告别:“我去上班了。回来的时候买菜……”
有了这种想法,天蓝突然觉得自己作为妻子,似乎应该为辛苦了一天的丈夫做点什么。所以用那简单的蔬菜,变着花样做。然后摆满桌子,偶尔还会用两个残破的杯子放点水,来当红酒。昏暗的油灯似乎也变成了烛光晚餐的主角。
风牙第一次看到一桌青菜宴时,笑眯眯地搂着天蓝,亲亲她的额头道:“我该是天下最幸福的男人了。”
面对天蓝有些孩子气的‘红酒’,风牙也是万分配合得举杯和她cheers,偶尔邀月对饮,便成了女儿红,两人便开始出口成章,李白杜甫满天飞。
等油灯慢慢耗尽,两人便一个床上一个地下,听着对方的呼吸声,进入不一定美丽的梦乡。
风牙总是带伤回来,刚开始两天,他还会极力掩饰,但是后来太过频繁,根本不可能瞒过对血腥味异常敏感的天蓝。
“怎么这么不小心?”她没问原因,只是低着头为他处理着伤口。
“天王城现在比较乱,避不开也没办法。”他第一次如此解释,后来就没什么可解释,也就只是温柔地看着自己心爱地女人为他的伤口而皱眉,露出心疼的表情。
“现在应该没事了吧?我们走吧!”每天都是如此,看着他身上那些细小的伤口,依然让她心里很不舒服。
风牙扶起天蓝,让她靠在他的怀里,“他现在洒下天罗地网要找你,你想好了吗?”
天蓝知道他还是担心自己会后悔,反手紧紧环住他的腰,“你放心好了。他已经有了南宫柯,我对于他已经什么都不是了。我……不会后悔的。”
风牙看着她,眼神里有着疑惑,天蓝道:“你虽然没说,但他封南宫柯为后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
“你……”风牙还未开口,天蓝已经捂住他的嘴。
“况且,我现在,爱的……是你。”
最后两个字轻微而小心,却依然让风牙全身都震颤着,手臂一再用力,直到天蓝喘不过气。
“再等几天,好不好,蓝儿?现在外面依然没有放松,等我看好时机,我立刻带你离开。”
说完这句话的第二天,看着风牙离去的背影,天蓝终于忍不住哭了。她不知道为什么。那句我爱你说出来,她突然有种天昏地暗的感觉。她讨厌这种感觉,她觉得她该幸福的,面对风牙这样的付出,她有什么理由不爱他?可……感情不是嘴上说转移就转移的……
一上午天蓝都感觉心里堵得难受,头也晕晕的,躺在床上,脑子里总是两张脸孔交替着对她笑。但并不是他们所惯有的冷酷或者温和的笑脸,总觉得阴森森的。她用力地抱着双臂,也不能得到任何温暖。
强迫自己不要去想涉及到选择问题的事情,却依然逃不开那些曾经的回忆。干脆就不想,可躺床上似乎并不能抑制胡思乱想,强撑着爬起来,脚下竟然有些发虚。
抬起头,竟然看到洛楚隐那阴沉而诡异的脸。这次不止是脸,是个全身的。紧身黑色锦袍,同色绸缎束带,腰间别着他的佩剑。真的很配他此时的表情。高大俊朗如他,什么衣服穿他身上都是锦上添花,百看不厌。要不她第一见他也不至于就一见钟情了。
突然发现自己开始胡思乱想,天蓝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真是的,早上该让风牙带点药回来,现在已经开始出现幻觉了。
可是还没等她再次抬起头,突然被人一把捉了过去,天蓝本来就站不稳的身体一个踉跄就跌进一个硬挺的胸膛。如此真实的感觉,天蓝哪里还能糊涂地认为自己是幻觉。
立刻像是触电一样想推开,却被人紧紧环着腰,丝毫没有退后的余地。对方霸道的气息环绕着她,让天蓝更加晕眩。
“放开我……”本来想大吼的,可喊出来却软绵绵的,竟有几分娇嗔的感觉。天蓝有种想抽自己的感觉。
一只手臂被洛楚隐紧紧握着,天蓝能感觉到他有些愤怒。连喘息都带着粗重的压抑。
“昨晚的甜言蜜语把你给说软了?”对方冰冷的口气让天蓝浑身一震。你凭什么生气?天蓝有些气愤地想着,自己说一套做一套,现在却来质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