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身在宫中,风行的消息,暂时便没那么方便地收到,宫离钥他一直都知道风行的存在,可是她却可以安心地规划着风行以后的走向,然后以着秘密方式将命令传了出去。风行这些年以买卖交易,收容孤童,以及各种暗势力的方式遍布着整个苍洲大陆,枝蔓延长,像是蛛丝般渗透在苍洲大陆的各种角落。这些力量的真正实力,却仅仅有她和花阴等少数人知晓,如果,如果她哪天真的有什么异心的话,真的无法预料将会在大陆上掀起怎样的血雨腥风。
这究竟是原来风落尘的本意,还是她这个世外来客在不经意间加以完善到如此地步?时至如今,其实也难以分清终究是谁的本意谁的责任了不是。
浅笑一声,却好似雪花轻落,无一丝声息,落尘手上执着书卷,心绪却已飞扬,直到紫苏进来叫她的时候才恍然回神。原来是宫离钥又派人来接她去上书房了。
日日那样陪她呆在一起日子好像回到了以前做太子侍读时的时光,悠然宁静,虽然不想陪可是只要坐着便没有什么事了。现在还不是一样,虽然人和他在一起,可是心却早已在天下之人之事上了。
来到上书房外的时候,却发现有些异样,林公公一见她来,便熟门熟路地直接过来开门让她进去。一进去才看到里面不是这几日常见到的只有宫离钥一个人在那里批阅奏折。
“爹……”一看清里面还有一个站在御案前面的人时,落尘便忍不住地惊呼一声,奔了过去。好些日子没见了呢,这些日子一直身子不好,宫离钥不提,她也不想意提出来,免得爹爹和娘亲过多忧心。
“尘儿?你怎么会在这儿?这儿不是一般之人可以轻易入得的?”风清扬显然是知道落尘在宫中,却是不敢想像自己的女儿竟然大胆到擅入上书房。
不想被问得太多,落尘跑过去拉住她的胳膊摇着,“爹爹今天怎么有空在宫里了?”
“你这丫头,爹爹天天上朝自然会入宫了,到是你,这天天在宫里也不回去,成个什么样子,你娘老在家里念着?”风清扬故意不乐地说道。
“哦,是表哥他请我过来的,说是有事相商,尘儿就想着要给你和娘亲一个惊喜就没让他事先说出来。”落尘不提养病之事,便一句带过。
这话任外人听着自然觉得荒谬不堪,可是风清扬却对自己女儿深信不疑,真的,若不是因为她的女儿身,就是一代名将,名垂青史,以她的才智见识,又有何难。一想到这儿,他便觉得有些惋惜,那样的远见卓识,胸襟气度,真不是一般人可比拟。
“朕前些日子带尘儿回来的时候,她的身子也不好,不想您和夫人担心就留在身边照顾着,将军应该不会见怪吧。”宫离钥在御案后微笑。
“这怎么会呢,这是尘儿的荣幸。”风清扬连忙表明态度。只是转头再细看女儿,却发现真的明显地清瘦了许多,不知道无惜看到之后又该是怎样的心疼。
“哦,爹,您今日是……”还不知道宫离钥今日叫自己过来是什么意思呢,看看宫离钥,他也是在等着,一脸的高深莫测猜不透什么。不过从她得到的消息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好事呀,至少对于宫离钥这个才登大宝不久的新皇来说。
上位不久,又是宫烨留下的一个不易收拾的烂摊子,几乎是内忧外患的夹击,正因为如此,也才显示出了宫离钥卓绝的才能。只是这半年的时间,这个原本看来立即将消弱的国家,却再一次傲然屹立,任谁也不敢小觑。他任用的那一批亲自培养出来的新生力量,迅速地为朝中清换了一次血液,才让众人突然明白这些年这个一直都不显山露水的太子,原来是早已在未雨筹谋,也并不是他们所见到的那般平庸。自然这些,也只能是在心里偷偷而论,面上只是一心为国,免得让新皇当作了筏子,……
一说到正事,风清的神色凝重了许多,“有密报说,北疆的哈北家族正大兴兵事,而且由边齐出面,让周边的赤丹部落帮忙筹集粮草,其狼子野心可见一斑。”风清扬声音沉稳,有条不紊地讲出当前之势,“边齐这是摆明了借此机会想向我弦郢挑战,只是,如今我们南有虞唐在望,周边不定,内忧堪虑,实在是不易再大兴兵事。”风清扬脸色有虑,简单地几句话却是无误地说出了当前的弦郢之状。
抬眼看了宫离钥一眼,落尘自动转身走向后面的帘内。
“尘儿。”宫离钥在她即将要进入帘子的时候叫住了她,“你也在这儿坐着吧,本来叫你过来也是为了此事的。”
短暂的错愕之后,落尘却没有半分的忸怩,在回到御案前,和风清扬并排站在了一起。
宫离钥却走在御案左边的一方,落尘看得到那里是一片帘幕,却见宫离钥一伸手揭开了帘幕,里面陈着一场沙制的地图,落尘细看之下,不由得惊了
……那是一片制成详细苍洲大陆地貌,山川河流,大江大河,都也被作得极为逼真,还有一些红色的线和墨线布满其中。
落尘且不说了,在现代里也见过一些古人做的这些地貌,风清扬乍一见,却不由得不惊,在后面还有一幅绢布所绘的地图,大国国家分线就不必说,只是一些小的城镇也都被清清楚楚地表示出来。
“这个是……”风清扬掩不住的惊异,素来都以镇定著称的大将军也有些哑了声。
“天……下……。”宫离钥只是云淡风轻轻轻道出两个字,一脸的神讳莫测,头一回让落尘生出了异样的情感。
仿佛这一刻,她看到的不再是那个看来邪魅肆意的表哥宫离钥,准确地说,这一刻,他脸上流露出的那种难掩的光芒,竟是如此夺目璀璨,是那种人上人才会有霸气与尊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