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不曾多见。臣等议事已毕,这就告退。”
“臣等告退。”
一边的落尘看着一起又一起的大臣都走得干干净净,心里不住叹道,自己的姑妈,还真不是一般盖的。那湘贵妃的眼光也有些太,太浅了吧。想到临走前她那得意地一眼的小样儿,真让落尘不敢恭维。跟自己那老练到家的皇后姑妈斗,也着实是嫩了点,只是姿色不错,看来老皇帝对她也够宠爱,到一直都是贵妃。
不过今儿最高兴的莫过于落得个这样处罚了,本以为会更严重些呢。以后,总算可以摆脱宫离钥这个家伙,过她的自由日子了。所谓的禁足将军府,也不过是场面话,离了这宫,谁还能管着他不成?
唯一的遗憾就是对二皇子那伙人罚得太轻,就宫伊那小样,要是在宫外,杀了他绝不会皱半点眉头。不过也算了,被她弄毁的那只手,想要再恢复如初,没有十年来养,怕也是难。这十年还只是说在没有任何干扰的情况下,若是他哪天又不长记性地出来乱搞,那,可就不好说喽,嘿嘿。
心情大好,落尘也不用再去宫离钥的宫里了,刚刚姑妈也说了,以后不用进宫,此时不溜,还等什么时候呀。上前对着风晚晴行个礼,心里明明高兴得像只偷了蜜的老鼠,却还是红着眼眶,“尘儿谨记皇后娘娘的教诲,这就回将军府里禁足,争取早些时日出来。”
“嗯,尘儿你先回去吧,今天让你受委屈了。钥儿,下回你也不许再胡闹了。听到没。记着,你父皇已要把太子之位授于你,你以后的一言一行,都要为人表率,且不可再像今日这般。”风晚晴对着宫离钥严厉说道。
她也知道柔湘宫里那位跟她是水火不容,想一直在找机会来除了她们。风晚晴一生步步为营,自然不会太过大意。今天的事,她直觉地认为落尘年纪不太,再加上以往的落尘一直性格乖张,伶俐懂事,是再也想不到她从小看到大的侄儿已被偷天换日,这时还是想当然地就以为是宫离钥参与其中。
“儿臣知错,往后定当小心。”宫离钥在面对自己的母亲时候,到是一幅温顺谦恭的模样,言语之间,竟多了几分飘逸与恭敬。却在别开脸时,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真冤枉,只不过就是找了辆破车把那臭小子送到宫里了,怎么还就不死不巧地赶上了这事。真是百口莫辨。
风晚晴最后也起身回宫了,宫离钥按礼也回送而去。落尘看着她的背影,突然也觉得她不容易,一个女子,不仅要在深宫之中为生存,为家族,为儿子苦苦挣扎,在这脂粉欢笑,不见刀枪,血泪无声的后宫战场中强自撑着。还要做出一幅安然贤惠的样子,看着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所有,不生气不任性,好言好语地给相让。
后宫深深,愿她能走到最后吧。心中一叹,无声而出。
一离了皇宫,落尘兴奋地一把抛起一颗随手拾来的石子,看着石子被高高地丢起,然后又在空中划过一道道的弧,急速下落之势里带着解脱的唳声,最后落到她面前,心情大好起来嘴角抿着笑:
她终于自由了!
谢绝了宫里送她回府的马车,一个人悠悠荡荡地漫步在甬长的宫道上。
悠长的风从背后吹来,呼啦,一下子把身后的白衫扬起,扑扇到前面,一上一下,一起一伏之中,宛若风筝。被高高束起和乌黑墨发也被吹到前面,有几丝爬上了她的面庞,爬上她如如宝石光光华璀璨的灵动。却是遮不住的一身的风华,也遮不住那双琉璃眼眸中的晶亮光彩,是那般熠熠夺目,让天地日月都失了光彩。
那个白衣墨发的少年,踩着清风,踏着一地的金光,沿着宫道,扬长而去。
一度的她一直以为,从那天以后,她将与这座金碧辉煌的宫殿再无瓜葛,那一去,她的人生里,将再也没有了这些人,虽然不讨厌他们,可是却不想纠缠。可是一直都没有想到的是,有些东西,是已经注定了的,不管你信不信命,它,都将深刻在你的生命运迹之中。
一直不曾回头,所以她也不曾看到,后面高大巍峨的宫门上,一身黑袍里着大红中衣的少年,目光切切地看着远方,一瞬不瞬,目光凝聚深邃,最后只凝在那点渐行渐远渐行渐无的白色上。
那宫道,是那么长,那长直,像是可以一眼看穿,看到底。就像是人生的道,可是人生的路呢,是否也真的会如这宫道,平坦无阻,一路可直到尽头。那意兴奋发的仰首远去的少年,孤身寂影,大步远去。
风府花园的梅园之后,是一大片竹林,竿竿竹子都差不多有成人手臂般精细,枝叶苍翠,蔓延了一园子,里面碧阴阵阵。
里面一个不大的孩子正以竹作剑,演练着一套剑法,虽然只是演练,并不是真刀实枪的打斗,可是少年一身真气逸出,剑风凌厉,真气所到之处,必有纷纷扬扬的竹叶落下,一时间,残叶满天,把少年裹得个严实。
双掌合心,抱剑在心,少年宛如冲天之箭飞身而起,全身旋转如陀螺,在到达竹林之峰时收身而下,最后一个完美的劈腿落地,竹剑所指之处,一竿粗粗的竹子应势而倒,砸在地上,哗啦啦的竹叶响起一片,竹子落地之时却是不起半点灰尘。
稳坐在地上的少年,一个跃步翻身而起,定定地站稳在地上,这才一把丢了手中竹剑,吁了口气,拍拍手,看了竹林一眼之后满意笑笑,“唉,总算把这招龙吟细风练成了。”
说着一撩衣摆,翩然出了竹林。
在竹林与梅林的交界的地方,一张石桌上已摆好了两盏新茶,一架轮椅早就摆在一旁,风无痕早就一身磊落如风,手指轻动,一杯茶已被他抬起,悠然下喉。眼角处可见细细的纹,历经沧桑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