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漆黑一团。
司徒骅随手关上房门,轻车熟路地摁亮了床前的小灯。
屋里没人,床上也没人。粉红色的玫瑰帘饰安静地垂着,那一朵朵缀上去的小花儿,秀雅而
立体,此刻在司徒骅的眼里,宛若它的主人,是那样的哀伤与无奈。
司徒骅感到一阵的心疼。他抚摸着冰凉的粉色绣花枕,从枕上拣起一根长长的头发,举在眼前看着,看着,眼里不禁蓄满了泪水:
对不起,芷漪!以前哥对不起你,现在哥仍然对不起你!自从闹鬼事件出来后,我一直怀疑是你在装神弄鬼。就是今晚,哥仍然是这样怀疑。可是,哥错了,这个“鬼”并不是你,哥委屈你了……
虚掩的门,轻轻地被叩了三下。
“司徒老总,半夜到这里来办什么公事、正事?”
司徒骅惊愕地抬起头,看清了,不由地怒了:“你干什么你?半夜跟在后面,阴魂不散。”
柳珞微只披着一件大衣,赤脚穿着一双绒拖鞋,娇小的身子不停地颤抖着。她感觉好冷,好冷,可她的注意力在司徒骅的行为上,他的脸上。
因为,司徒骅冷凝的俊脸上,爬满了晶莹的泪珠。真是罕见哪,司徒骅竟然会流泪,他也会有泪?
奇怪,真奇怪!
柳珞微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故意将眸子盯在司徒骅的脸上,笑道:“你这是怎么说话的呀,什么阴魂不散的?我又不是那个鬼,哪来的阴魂?我跟在你的后面,是因为我关心你,担心你走错了房间上错了床。”
司徒骅恨的直咬牙,满肚子的火气却无从发泄。半夜跑到妹妹的房间来,不管怎么说都说不响亮。尤其,他们以前的关系又是那样的异常。
“谢谢你的关心。”司徒骅铁青着脸,转身要走。
“不客气,司徒老总到这间屋子里来,是寻找“鬼踪”么?”柳珞微的脑子在飞快地运转。她想,自已是被开窗关窗的声音惊醒的,这说明司徒骅在冲进这个房间之前曾开了窗户。按司徒骅的习惯,他半夜回来根本不会去打开窗门。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司徒骅回来去关自已打开一溜的窗门,在探出头之际,见到了一个鬼影!
司徒骅惊吓之后,首先便想到了心中疑惑的人物,司徒芷漪!所以,他发了一回愣后冲到隔壁的这个房间来,以求佐证。
只有这个解释能行得通。
至于司徒骅为什么会在这个房间流泪。柳珞微的解释是,司徒骅很可能想起以前他和司徒芷漪曾经有过的快乐情景,他伤悲了,他怀念了。
想起这些,柳珞微有些同情地看着司徒骅,说:“赶紧回去休息吧,家里尽管有鬼,但那鬼不是冲着你去的,你放心吧。”
“你又要胡说什么?”司徒骅恨不得朝柳珞微那张被寒意吻得通红的小脸狠狠地掴上一巴掌!
“我胡说了吗?你刚才不是来这找鬼的吗?”柳珞微顺手打开衣橱,边还抖索着:“我要拿件芷漪的大衣穿穿,冷死我了。”
大衣从衣架上脱下,顺便拨开衣服,看看,那个充气娃娃还在不。
让柳珞微失望的是,充气娃娃,依然风情万种地站在那儿。让她惊喜的是,充气娃娃身上的白衣裙不见了。
很显然,这个屋子的主人在自已离去后曾回来过。那么,她现在在哪呢?
就在关上橱门的时候,柳珞微改变了主意,故意发出一声惊叫:“哎哟,这是什么呀?”
司徒骅几步就跨了过来,一把推开柳珞微:“一惊一乍的,又怎么啦?”
“那个……那个是什么呀?”声音抖索着,纤长的手指指着,心里,却要憋不住大笑了。
司徒骅探头一看,顿现羞窘之色,猛地关上了橱门,低喝了一声:“大惊小怪的,不就是挂衣服的模特?”
“哦,是模特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鬼站在衣橱里了呢。”柳珞微拍着胸口说。
事情,先点到为止,让司徒骅心中有点数就行,接下来的戏码,柳珞微需要一个人上演。司徒骅在身边,会影响戏码的上演的。
“你回房去睡觉吧,我没有睡意了,在这里看会书。”说着,柳珞微在床沿坐了下来,顺手拿起一本书来。
司徒骅的心里已有些不爽了,他虽然跟柳珞微说那是衣服模特,其实,他一眼就看出,橱子里的那个东西是充气娃娃!
她,司徒芷漪要充气娃娃做什么?
司徒骅唯一能想到的是,司徒芷漪是不是因为受了感情的刺激而出现了性取向的偏差?
他决定,要找司徒芷漪好好谈谈。
对柳珞微显得特别温柔的话语,司徒骅不置可否,转身走了出去。
关上门,反锁上。柳珞微忘了寒冷,开始行动了。
她料定,这个从充气娃娃身上借走衣服的人,一定躲在某个角落。
她细细地查了一遍,连卫生间也查过两遍。
没有,什么也没有。别说是躲个人了,就是一只小耗子也无法隐身哪。
这真是出鬼了!
柳珞微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她看到自已房间的灯光映射在凉台上,很惨白,很刺眼……看来,司徒骅也没睡着。
柳珞微决定今晚不回屋了,她不想与司徒骅共度一个无眠之夜。
而且,她心里还有一个莫名的念头,那个“鬼”一定在某处,她就不信了,鬼就不怕冷了?
下班回家,柳珞微发现家里的气氛变得有些怪异。
下人们的表情都很惊慌,空气中也凝固着一股不安的因子。
“出什么事了哑嫂?”柳珞微一边换鞋,一边问下楼来迎接的哑嫂。
哑嫂接过柳珞微的包和大衣,指了指楼上,又连着做了几个手势。
柳珞微看出了大概意思:“司徒芷漪生病了?”
哑嫂重重地点了点头。
哼,象她这种有坏心眼的人,生病了?活该!
柳珞微感到一阵的快感由心内溢出。可她转念又一想,司徒芷漪病了,她在这个家又不是重要人物,值得家里的这些人如丧考妣,一个个如到了世界未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