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骅说的没错，是你做恶梦了。”林湘如忍了又忍，将心头里的那股火往下压。她很想当着司徒雷成的面将柳珞微狠狠地嘲讽一番，但她不敢，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羞侮了柳珞微，等于戳了司徒雷成的心肺管子，反过来，司徒雷成对自已的恨意就更增添几分。
林湘如想不明白的是，司徒雷成难道还想在柳珞微的身上得到什么便宜？要不然他这样一直护着她做什么？
而且，司徒雷成根本不介意大家的感觉，我素我行，将对柳珞微的那种超乎公媳关系的呵护与关心摆在明处，公然挑战林湘如心底里的那根脆弱的底线。
多少次，林湘如对着司徒雷成的背影在心里呐喊：老色鬼，那可是你的亲媳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你要是打儿媳的主意，那真是连畜性也不如了！
“我看……是鬼也真说不定……”刘嫂喃喃地说。
“刘嫂，你胡说什么？”林湘如喝道。
“太太你忘了？我们这一片别墅区，早年是一片坟地……少奶奶很可能不是做梦……少奶奶，你再说说，那个女鬼是老的还是年轻的？”
柳珞微不想再坚持那个无谓的说法了，当时的那个情景，有，还是没有，现在她自已也被糊涂了。沉默，也许是对昨夜之事最好的解释。
刘嫂不等柳珞微的回答便顾自地说：“听说，解放的时候这里是公安局的看守所。当时，政府把那些地主、富农还有什么小业主啊，还有他们的大老婆小老婆都抓来关在里面。有个做茶叶大生意的茶商，他的小老婆又有文化又好看，还说爱打扮，被看守的民兵瞧上，糟蹋了。那女子也是有骨气的，当夜就吊死在窗框上……后来，这个附近常有人在半夜看到一个穿着白衣服的女鬼在一下一下地梳头。大家说，这个女鬼还没找到那个祸害她的人，她还在十八层地狱里没投生呢。少奶奶，她－”
“闭嘴！你给我出去！你懂什么？也不看看自已是什么东西，就在这胡说八道的！”林湘如火了！骂柳珞微不可以，骂一个佣人总可以吧？
靳妈遵从司徒局长的吩咐，把一碗刚炖好的冰糖燕窝端了进来：“少奶奶，趁热吃，压压惊。”
司徒雷成看了看，浓眉便深深地蹙了起来，不高兴地说：“我不是让你炖血燕吗？怎么把草燕弄上来了？”
靳妈为难地看了看发怒的男主人，又把可怜巴巴的眼神投向默不作声的女主人，她，不知该如何如答。
柳珞微尽管被烧得头昏脑胀的，但她看出靳妈的为难之处来了，赶紧接过碗来，烧得亮晶晶的双眸里流过一丝感动，说：“我不喜欢那种红红的燕窝，还是这个好。”
其实，柳珞微这辈子哪吃过什么燕窝啊？连见都没见过！只是以前曾听单位的李大姐说过，燕窝分三大类，最好的是血燕，其次是洞燕，最次的是草燕。公公吩咐靳妈做得是血燕，而靳妈端上来的是草燕，显然，靳妈受制于另一个主人的吩咐。这个人，除了婆婆林湘如还能是谁？
靳妈当然也不笨，她有些感激地看着柳珞微，将一块干净的毛巾铺在被子上，说：“少奶奶，刚才少爷打电话回来，问你烧退了没有。还说要是再不退的话，他准备请那个焦医生过来看看。”
焦医生是司徒家长期聃请的家庭医师
林湘如听见这话心里又不舒服了，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如蚊：“他连老娘都没这么关心过。”
“那要看这个老娘值不值得关心！”司徒雷成一脸的不屑，又俯身拍了拍柳珞微的肩头，柔声地说：“你好好休息两天，我已经帮你给老贾打过电话请了假了。”
“谢谢爸爸。”
司徒雷成柔情地笑了笑，对林湘如阴恻恻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林湘如也不敢执拗，听话地跟在司徒雷成的身后，来到一楼的书房，专属于司徒雷成的的私人禁地。
“知道我为什么找你吗？”司徒雷成将匀称而不显臃肿的身子扔进宽大的真皮圈椅里，拿起一根红头铅笔，轻而舒慢地点着桌面。
笃，笃，笃！
声声，敲进了林湘如的心里！她真想一把夺过那只铅笔，然后狠狠地扔出窗外！
“不知道，我这不是来聆听司徒大局长您的教诲吗？”怀着一肚子的火不敢发泄，言行里，却不自觉地染上了怒意。
啪！司徒雷成将手中的笔往桌上重重地一扔，眉头在额间拧成个川字：“林湘如，你不用这么阴阳怪气的，你的言行对我根本不起任何作用。说实话，我对你已失去最后的耐心，希望你不要屡屡触碰我的底线。”
林湘如咬着牙，将涌上来的恨意压在嗓子眼内，将多年练就的淡定与若无其事的微笑，在瞬间涂满了脸上每一寸的肌肤。
“雷成，我今天有什么做得不对吗，让你这么生气？”
“林湘如，我发现你的演技是越来越好了，再也不是以前那个一会儿暴跳如雷，一会儿哭天抹泪的娘儿们了，进步可谓不小，”司徒雷成双眸直直地盯视着林湘如：“可是，我断定，你的内心深处，恨不得咬我几大口呢。”
“以前是我不知轻重，很多事情处理得不好。现在黄泥巴都埋到脖子了，以前想不开的事情现在全想通了。”
“想通了吗？我看不见得！”司徒雷成的声音一下子凌厉了起来：“你为什么让靳妈炖草燕上来？你这不是成心和我对着干吗？你别跟我说不是你的主意，靳妈，她一个下人，她不可能自作主张！”
这是明摆着的事情，林湘如也不敢否认，她笑了笑，说：“原来你为这个生气啊？嗐，我当时想吧，珞微她是个小孩子，平时又没有进补的习惯，一下子也不宜补得太猛。所以，我就让靳妈把草燕炖下去了。那血燕是珍品，市面上难得买到，还是留着你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