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来,我拿出来,”司徒雷成指着床后说:“就在那里头,就在那里头啊……丛妈,我都说了,你让蛇赶紧出来呀,赶紧啊……”
李青冷冷地看着肮脏不堪且卑怯不堪的司徒雷成,她一边招手让外面的人进来,一边想,这么卑鄙无耻的小人,自己当初为何会爱得那么死去活来呢?真是见鬼了。
侍在外面的,是两位武功高强的小伙,他们穿着夜行服,戴着面罩……“大姐!”
“你们把床搬开,听他指挥,”李青简短地说了一句,转身朝隔壁的小屋走去。
眼前的这个男人,太令人恶心了。
很快,床后露出了一个地洞,怀中没了蛇的司徒雷成,心不甘情不愿地爬进去,从里头端出来一个铁匣。
丛妈劈手夺过,送到李青的面前。
李青一见这绣迹斑斑的铁匣,眼泪不禁地滚落了下来。没错,这只铁匣子就是盛青秋铜鼎的。
铜鼎啊铜鼎,父亲为了你失去了高贵的生命,而我李青这辈子大好的岁月也耗在了你的身上。鼎啊,你到底是吉祥物还是巫物啊?
李青泪如雨下,抱着铁匣哭个不停。
丛妈也是一泡热泪,但她很快镇定下来,瞪了司徒雷成一眼,说:“小姐,我们先看看里头是不是春秋铜鼎。”
嗯。
李青松开了手。
丛妈将铁匣放到桌上,打开,又打开一层层红布。
最后,一只铜鼎,现在大家的面前。
灯光照在它的上面,泛起迷蒙的光色。
“小姐,这就是李老师的青铜鼎啊……没错没错!”丛妈也非常激动,她的小姐为了寻找这只鼎,从青年走进了中年的行列,这其中的艰辛和困苦,只有丛妈瞧在眼里,疼在心里。
李青将鼎小心翼翼地抱了起来,泪,从眼角边慢慢地渗出来了。
丛妈用面巾纸替李青试去源源不断滚落下来的泪水,她哭着劝道:“小姐,你别难受了,你应该高兴啊,咱们终于把这只鼎给找回来了。小姐啊,李老师在天之灵也能开心了……”
李青依旧泪流不断。透过泪眼,望着眼前这个沉甸甸的青铜鼎,她仿佛看到了治学严谨的父亲。她在心里暗暗地叫道:爸,爸!女儿终于把鼎给找回来了,爸,你能原谅女儿吗?爸!
“青儿,青铜鼎还给你了,你……你能放我走了吧?求你了,让我走吧。”司徒雷成惴惴不安地站在不远处,他不停地望着那几条在地上蜿蜒的蛇,小声地恳求着。
“走?早着呢,先让小姐看清楚再说。”丛妈喝道。
李青头也不抬,她从随身的包里取出放大镜,对照着父亲留下的青铜鼎详细注解,一点一点地查看起实物来。
父亲留下的笔记是这样描述的:高0。35米,口径0。5米的镬鼎。圆底形的深腹下面,接有三条粗壮的兽蹄足,足根饰高浮雕的兽面纹,腹饰夔龙、夔凤和蟠螭纹……
突然,李青大叫了一声:“丛妈,这个鼎是假的,假的!”
什么?司徒雷成和丛妈不约而同地挤到圆桌旁。
李青指着青铜鼎实物说:“我爸在记载这个鼎时,有着详细的注解。丛妈你看,这个鼎上,它的腹部确实饰有夔龙、夔凤和蟠螭纹,可是,我爸说的,这些饰物是高浮雕的,而这个鼎上所有的饰纹竟然全是镌刻的!而且,我一看就是现代仿品。”
啊?丛妈一下子朝司徒雷成扑了过去,扭着他的大衣领子,恶声叫骂道:“你这个畜生,你这个王八蛋,你竟然拿个假的来欺骗我们的小姐!我问你,你还有良心吗?你还是个人吗?”
司徒雷成一头雾水,这只鼎从拿回来至今,司徒雷成轻易不打开。这……这怎么会是假的呢?
“不会的,绝对不会的!”司徒雷成早着了丛妈的几脚,他倒退着,脸上的表情很恐慌,语气却很诚恳:“青儿,你再仔细看清楚,这只鼎就是从你家书房的博古架上拿来的呀,自从藏在这个地洞里后,二十三年来我只打开看过三次。这怎么可能是假的呢?不可能,不可能的!”
“不可能?”李青将手中的笔记本和放大镜丢在司徒雷成面前,“你不是也懂得一些文物的常识吗?那你睁开狗眼看看,这鼎到底是真是假!”
司徒雷成看了一眼盛怒的李青,抖索的手,拿过笔记本,细细地看了一遍记载后,又将青铜鼎实物看了又看,突然,他也发出了一声嚎叫:“天哪,这个鼎果然是现代仿品!”
啊!
丛妈冲上去就打了司徒雷成几个耳光,直指他大骂:“好啊,你果然弄了个假的来哄骗!姓司徒的,你马上给我交出真的来,否则,我把这一笼子的蛇全绕在你的身上!”
“别,别啊!”司徒雷成一下子跑在李青的面前,嘶叫道:“青儿,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骗你,这个鼎真的是从你家里拿来的。它一下子怎么会变成是仿品呢?我也想不通,想不通啊……”
李青别过头去,心里一阵阵的揪痛。她原以为,鼎终于找到了,终于可以告慰父亲的在天之灵了。谁知,这竟是只现代仿品。
难道是父亲当年化重金买得一只仿品?这绝对不可能!什么样的仿品能逃过父亲鹰隼一样犀利的眼神?父亲当年以“鹰眼”的美名享誉考古界,在他的面前,任是仿得几乎能乱真的东西都难逃他的法眼。
剩下的,除外司徒雷成在撒谎外,很可能被某个知情人以假换真了。
“畜生,你再不讲真话的话,我可动手了!”丛妈伸手抓起了一条蛇。
司徒雷成哭了,彻底,绝望地哭了,大滴大滴的泪,顺着他青灰的脸颊滚淌了下来。“青儿,请你相信,我确实没哄骗你们,我讲得是真话,我拿我的生命起誓,这个鼎果真是从你家拿来的。青儿啊,事到如今我还骗你做什么……我要是没讲真话,天打五雷轰!我要是有骗你的地方,我们司徒家断子绝孙!青儿,我发了这么重的誓,你还不相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