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小姐也别怪子云,感情这东西,就象一头脱了绳的野牛、野马,一旦撒起野来,就算很有自制力的人也有失控的时候,”说着,丛妈看了一眼有些羞窘的李大姐,没再说下去。
李大姐当然明白丛妈没说出来的那截话,她幽幽地说:“是,我还有什么脸面来责备子云?我自已当年何尝把爸爸的话听进去?假如我当年能清醒一些,理智一些,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要改写,我的人生也不至于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
“好了好了,小姐别提早年的伤心事了,”丛妈随既站起来走出去,边走边说:“我去做早餐,小姐肯定饿了吧?”
李大姐沉郁地点着头。她没感到饥饿,但今天必须要好好的吃点东西,因为,今天有一场大战,不仅需要智慧,耐力,更需要精力。
丛妈从厨房里端来一盘酥黄的点心,轻轻地放在李大姐的面前,有些忧虑的望着李大姐深不见底的眼睛,叹着气说:“小姐,我这两天总是感到眼皮子跳……你可得多加小心哪。”
“放心吧,我从来不做欠人人命的事情,只对一个人除外,那是他欠我的。”李大姐拣起一块夹心蛋糕重重地塞进嘴里,含糊却简洁地说:“丛妈,我等了二十三年,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管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都不会松手的,也决不会手软。”
这点,丛妈当然知道,并且坚定不移地站在小姐的这一边。
只是,
“小姐,探了这么久,怎么至今还是没有青铜鼎的下落?你觉得,那个畜生会把它放在哪?”
李大姐的脸色一沉,没有回答。她低头坐着,灯光从她的头顶上投下,仿佛在突然间长出了一头的白发,那样的现目,那样的触目惊心。
丛妈不忍多看,转过身去。
两个生死相依的女人许久没有开口说话。空气中,氤氲着一股窒息。
“小姐,依我的脾气,索性让下边的人把那个畜生弄起来,我就不信,没有办法让他开口。”丛妈也等急了,她觉得小姐这样迂回地找,还不如直截了当地处理更对脾气。
“丛妈,你不了解那个混蛋,他是个为了那些东西可以泯灭人性的畜生。从某一点意义来说,他可以和以前那些坚贞不屈的共产党员有得一拼。你信不,他会一口咬死,青铜鼎,他不知情。你就是弄死他,他都不会开口的。”
“真是个魔鬼投胎,”丛妈骂了一句,又问:“小姐现在有线索了吗?”
“这线索嘛,在有与没有之间。”
“这是什么意思,我不懂。”
“丛妈,你觉得,假如你是司徒雷成,你会把那件宝贝放在什么地方?”
从妈想也不想就回答:“不是在老院子就是在别墅里呗,他还能放到别人家去?”
李大姐阴沉的脸上流泻出一丝不解的意味来,哑着声说:“以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最近我突然怀疑起自已的这个论断了。丛妈你也知道,那所旧院子在他们搬离住进别墅后,我们在暗地里装有监控系统,假如青铜鼎藏在那里的话,那个魔鬼他一定会去察看,那么监控系统就一定会留下他的影子。可是,这两三年监控系统好象失去了作用,竟然没给我们提供一点有用的线索。”
丛妈嘎嘎地笑了两声,面露羞色,小声地说:“也不尽然啊,那套系统多多少少也发挥了一点作用,那……那对畜生一样的兄妹俩,他们那天下午不堪入目的一幕,不就是监控系统给照实描下来的吗?要不然,柳小姐若不是收到那段不要脸的视频,我看柳小姐还不一定那么爽快就答应离婚呢。小姐,我有时候还真佩服小姐你的手段,你总是知道在什么时候给什么人送上什么样的礼物。”
“我没那么神,这都是凑巧的,”李大姐突然想起什么,转身打开监控系统连接的电脑,轻声地说:“对了,我那天在视频里还看到一个奇怪的镜头,镜头中,有个佣人打扮的女人出现在那个老院子里,而且,我记得,那个女人不止一次在监控录像里出现。”
“是吗?那会是谁啊?快看看。”
李大姐稔熟地调适好,然后快速地调出储存的录像,当一个面容有些木讷的中年女人进入丛妈的视线时,她突然有些发愣了,微眯着眼,死死地盯着,眼神有些飘忽,有些追忆,有些回味。
好半天,丛妈说了一句:“这个人看上去有些面熟。”
“丛妈也觉得面熟?”
“嗯,让我想想。”丛妈锁着眉尖,不停地眨巴细长的眼睛。
李大姐将那个女人的样子截图下来,然后放大,不停地调换各个角度,看着看着,她啊地一声,有些惊喜地叫道:“丛妈,我看这个人有些像当年的那个小保姆阿玲!”
“阿玲?”丛妈忙往前凑,又细细地看了数遍,点着头:“没错没错,别看二十三年没见了,眉眼中还是没有什么大变化,难怪我一看觉得有些面熟,原来是像阿玲。”
李大姐记得很清楚,二十三年前,当她从重新回到离开三天三夜的家时,家里已空无一人,不仅不见了青铜鼎,而且还不见了小保姆阿玲!
“当年也曾派人去她家乡找过,可那里的人都说阿玲没回过家乡,”丛妈回忆道:“一开始我们都怀疑是阿玲带着青铜鼎躲起来了,后来想想,这不太可能,她一个小保姆又不懂得青铜鼎的行情,怎么会单把青铜鼎拿走呢?要拿东西的话,阿玲肯定会拿那些金银着饰或是现金。当时就查过,李老师抽屉里的现金一分钱都没少。”
李大姐打断,脸色非常难看,口气也非常激烈:“不可能是阿玲!丛妈,只要想想我当时是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你就能想得出来,这个青铜鼎是被谁拿走的。”
丛妈嗯了一声,又看着电脑画面说:“假如她就是阿玲,我就有些不明白了,她为什么会在司徒家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