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气的时候,一个人不会懂得害怕的。柳珞微在寂静的公路走了一段后,她开始有些害怕了。特别是经过一处公墓的时候,她觉得自已的心好象在嗓子眼里狂跳!
柳珞微一路小跑着,心里直恨自已,为什么要参加这个派对,为什么当时没答应让司徒骅来接?
现在,说什么都迟了。
那,现在打电话让司徒骅来接?不好,司徒骅一旦看到自已被撂在荒郊野岭,他一定会起疑,一定会追问事情的本未。他那个人疑心病很重,到时又成了一个嘲讽自已的把柄。
怎么办,怎么办呢?
柳珞微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顿时心安了许多。对,请他来接一下好了。
很快,一辆银灰色的别克君威从城里的方向飞奔而来。
看到那一束车前灯的光亮,柳珞微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
车子停下的同时,一个人急速地滚了下来,气急地大叫:“珞微,珞微!你没事吧,没事吧?”
柳珞微有些哽咽,却笑意盎然:“没事,能有什么事?昕言,谢谢你。”
上了暖烘烘的车,柳珞微发现自已的脸上全是水,是冷汗,还是泪水?她分不清了。
杨昕言看了一眼窗外,又看了看被冻得浑身直打哆嗦的柳珞微,不解地问:“你到这里来做什么?就你一个人吗?”
“这段时间不是在做暗访报道吗?顺便多走了几个地方就迟了。”柳珞微含糊地说。
这话根本不成立。
杨昕言拿起靠背上搭着的大衣,用一只手替柳珞微披上,也不再追问。
柳珞微打破寂寥,说:“我为你的书收集了一大堆的资料……杨学长,出书的时候可得请我吃饭哦。”
原来,柳珞微收集商人的发家史是为了给杨昕言写书提供材料。
嗬嗬,假如日后杨昕言知道,柳珞微为了他的书而差点落入魔掌,他又该如何的心痛啊?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杨昕言的手机却响了。
拿起来一看,杨昕言摁断。
过一会儿,手机又响了起来。
仍是摁断。
“为什么不接呀,是谁的?”
“不管她……又没什么正经事。”
“是谁呀?”柳珞微歪着头,微微上翘的嘴边噙着浅浅的笑。心里却很明白,这半夜会给男生打电话的,无外乎就是爱慕他的女生了。
希望杨昕言幸福,希望他有一个很爱他疼他的女孩。可是,柳珞微也恨自已,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一股怪怪的滋味呢?
“一个朋友。”杨昕言不想多话。这个司徒芷漪,她到底想干什么?白天黑夜的缠人,真怕了她了。
半个多小时后,君威别克终于停在柳珞微家的门前。
柳珞微知道杨昕言明天有大课,所以忙忙地下了车,道了一声别就跑进了院门。
杨昕言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坐在车里望着这道将柳珞微挡着的大门,呆呆地看着,看着。
别墅二楼的窗前,窗帘被掀开一角,有一个,一直站在原地,也是看着,看着。
柳珞微推开房门的瞬间就有些蒙了。
她看见,穿着睡衣的司徒骅站在窗前,一动不动,就象那面挽起一角的窗帘。迷离的灯光打在他宽阔的背上,让人产生一种错觉,好象睡衣上的那条条横格在无边无际地扩大,连成一片深蓝色。
“你还没睡?”柳珞微忙忙地关上房门,脱大衣,脱围巾。
司徒骅没回答,保持着原姿势站着。
“赶紧睡吧,不早了。”
司徒骅仍然没有回答。似乎,他很关注窗外的世界,似乎,窗外有什么很吸引他眼球的东西。
柳珞微从枕边拿起睡衣,准备洗澡,见状,她走到司徒骅的身边,纳闷地问:“看什么呢这么好看?”
司徒骅一把放下了高挽的窗帘,走回床边:“好看,可惜只是坛花一现。”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柳珞微不明白,也无心过问,在往浴室走的时候,她听到一阵汽车渐行渐远的声音。
柳珞微似乎有些明白了,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我……李大姐没回城,是别人送我回来的。”
司徒骅好象不愿听柳珞微解释什么,或者,他想表现出男人的大方与气度。司徒骅上了床,从烟盒里取出一支雪茄,放在鼻端嗅着,对柳珞微挥了挥手,很体贴地说:“累了吧?快去洗澡。”
柳珞微有些忐忑的心终于放回了原处,看来,登徒子也不是那种一味吃醋的人,他还是会讲道理的。
从浴室出来,卧室内已是烟雾萦绕,柳珞微皱着眉,一边拿掉包头发的毛巾,一边赶着烟雾咳嗽着,说:“你怎么又在房间里抽烟了?”
自从两人的关系有了进一步改善后,司徒骅很自觉地将烟瘾拦在卧室门外。有时实在忍不住了,他会悄悄地跑到隔壁的书房去过过瘾。
他知道,柳珞微讨厌烟味,非常的讨厌。
司徒骅不回答,而是猛吸了几口,然后缓缓地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烟圈在眼前散开,变薄,变大。
柳珞微脱去外面的浴泡,钻进了被窝。在里头憋了一会,忍不住又伸出脑袋,伸手便要去抢明明灭灭的烟头:“别抽了,你看看都几点了?”
司徒骅将烟移到另一手上,拿起手表看了看,平静地说:“还早啊,一点还不到呢。”
柳珞微有些明白司徒骅的意思了。
她坐了起来,拥着被子,望着司徒骅大口吞烟大口吐烟的样子,说:“我知道,我今天回来太晚了,影响你休息了。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
“没关系没关系,只要你玩得愉快,迟点也没关系的。”说着,司徒骅将半长的烟狠狠地捻在烟灰缸里。
司徒骅越是这样说话,柳珞微越感到有些不安。
她了解司徒骅。此刻的司徒骅,他如此平静,如此体贴,可就是在这种异样的平静与体贴中,柳珞微嗅到了火气。
就象平静的海面下那些活动的火山。
“对不起,要不是李大姐执意要带我去,我真的不想去那种场合。李大姐你认识的,她可是个好人,她对我是有恩的,那次要不是她出面,我现在肯定不可能还留在报社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