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气里的恭敬和畏惧令邬傲南感到十分疑惑,对那白发老者也暗暗地起了警惕之心。
那老者看了看邬傲南,说道:“他是走火入魔了。”
“啊?长老,求你,一定要救他。”邬彩琴一听就急了,语气哽咽,“我就这一个儿子,他是我的命啊。”
“放心,我刚才能从刀锋下救下他,现在自然也不会弃他不顾。”老者随手端起身边桌上的一盘花生米,运指如飞,将花生米一颗颗激射向邬傲南。
只听得空中“嗖嗖嗖”几声轻响,那花生米击打在邬傲南周身几处大穴上,邬傲南浑身一震。
但更令他震憾的,是他的内心。
他突然间明白了,刚才从刀锋下夺回他性命的,正是一颗小小的花生米。
他自认为武功绝顶,内力天下第一,但是这弹指神功,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小小的花生米,从老者手中射出,居然成为无往不利的武嚣,而且透着一股浑厚诡异的内力,较之于他的内力,只有过而无不及。尤其这人认穴之精准,手法之纯熟,更非常人所及。只片刻后,他就感觉到体内如万马奔腾令他痛苦煎熬的内力已偃旗息鼓,体内的疼痛也渐渐地消失。
那老者将邬傲南的状态稳定后,并不停歇,转身走向奄奄一息的岳乘风,将一颗丸药塞入他嘴中,然后出手如电,点他周身穴道。然后,众人几乎没有看清他的动作,插在岳乘风胸前的绝杀已被他用内力逼出。当鲜血刚刚从伤口涌出的那一刻,一团血红的药粉伴着老者低沉如梵唱的咒语洒向伤口,顿时,血液便凝住了。
“你……你到底是谁?”邬傲南和曲歌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又惊又骇,几乎异口同声地发声询问。
“你们不得无礼。长老来自海外的思蓝岛,是难得一见的世外高人。”唯恐两人对老者不敬,邬彩琴急忙说道。
一场本应是血雨腥风的晚宴最后在那名神秘海岛来的长老和邬彩琴的出现下,消弭于无形。这是所有人没有预料到的,尤其是容寄波,几乎无法接受这样的现实。
但是,地上凝固着的干涸的鲜血以及被打翻的杯盘碗盏却提醒着人们,在中秋节这个举国欢庆的佳节里,清波园内所发生的一切。然而,后代流传下来的史书中,对这一夜的情况却没有任何记载,没有史官在任何文献资料中提到这一晚的情形。但后人却从史书上知道,从这一夜后,四国的形势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一个崭新的充满希望的格局开始形成。
曲歌将那长老和邬彩琴安排到离秋雪轩最近的翔云殿内居住,伤势稳定下来的邬傲南和岳乘风自然也被抬进殿内的寝宫。容寄波和陆鸣霄不管三七二十一,也跟了进来。岳乘风苏醒过来,一睁眼便看到站在床边那白发苍苍衣饰古怪的长老。
“你……”他瞪着那长老,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少主,不记得老夫了?”长老笑吟吟地望着他道。
“你……”岳乘风脑海里闪过一道模糊的人影,蓦地,碧绿的双眸睁大。
“你是陶长老?”
陶长老呵呵笑道:“多年过去,少主还记得老夫,令老夫感动啊。”
曲歌和邬傲南等人均感意外。尤其是陶长老叫岳乘风“少主”,更让他们感到诧异。
岳乘风脸上却没有故人重逢的欣喜,反而一脸愠怒,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我怎么敢把你忘记?若不是你,我不会被抛弃在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里,与各种猛兽为伍,一待就是一年多。”
曲歌闻言,愣住了。
他还以为岳乘风是个无根无基的丛林野小子,却没想到,他的身份其实也不简单。
陶长老一脸不以为然。不但不以为然,而且还颇有点邀功的意味:“少主啊,老夫当年把你丢在深山,可全都是为你好啊。”
“为我好?”岳乘风碧绿的双眸似要喷出火来,“我当初只有七岁,你居然不顾我的安危将我丢在野兽出没的山林里!哈哈,我没有死,还真得感谢你!感谢你让我每天和野兽搏杀!”
他情绪激动,身体微微颤抖着,扯动了身上的伤口。但是,身上的伤痛比不过此刻他心里的伤。想起那些在丛林里孤独恐惧、担惊受怕、几乎是茹毛饮血的时日,他无法不怨恨眼前这个他曾经十分信任的人。
“少主,”陶长老却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反而理直气壮地说,“你不能怪老夫,一切都是岛主的安排。”
“我爹?”想起那个自自己出生起就对自己从来没有和颜悦色过的俊逸男子,岳乘风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霾。
“是啊。”陶长老点头道,“你知道,岛主的占卜和星相之术已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他自你出生起,就测算出,你七、八岁时,会遇到那转世的女皇。”
“什么?转世女皇?”不只岳乘风,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呼起来。
转世女皇?怎么可能?现在天下四分,再难现五百年前圣景皇朝的强大。若说女皇,那五百年里,也就出了那么一位。
邬彩琴点头应和道:“陶长老说得不错。其实,四国皇宫之内,都藏有密旨。这道密旨,分别由四国的开国皇帝所写,密封于锦盒之内。在确定新皇之后,前一任皇帝会将密旨传与新皇,除了新皇,其他人都不知密旨内容。”
她转头看向邬傲南,说道:“你父皇临终之前,将密封的密旨交给我,让我在你登基之后再传给你。可惜造化弄人,我还未来得及将密旨之事告诉你,你便来北凌国了。还有南椰国,前国主意外身亡,也未来得及将密旨传给现任国主。西岷现任国主是通过谋朝篡位而登上那九五之尊的,想必根本不知密旨之事。北凌国也因情况特别,下一任继任者想必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