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瑞,你好大的胆子,你就不怕我把你杀了?”曲歌扬起手来,手臂却在半空中微微颤抖。
姜瑞圆睁着双眼,大声答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然而死前,姜瑞仍要将该说的话说完。殿下此举,是为个人之私而弃国家之大利于不顾。殿下若觉得对得起北凌,对得起自己,你自可以为了姬无心以身犯险,留在这危险之地!可是,姬无心是南椰人,是我们北凌的劲敌,殿下此举,于国于己都实在不该!”
当他们争论时,姬无心静静地站在一旁沉默地听着。心中有个概念越来越清晰。她几乎可以肯定,曲歌的解药中被掺了毒。
如果不是这样,曲歌的属下怎会知道他有危险,急急地从北凌赶来营救他回国?
曲歌啊曲歌,枉我如此信你,你却从我后背在我心口上捅上一刀。
姬无心盯着曲歌,忽然间发现自己离他好遥远好遥远。她从未象此刻一样感觉他如此陌生。
“怎么,想走?”忽然,天牢门前又出现一群人,将姬无心等人团团围在中央。他们个个身披铁甲,手持弓箭和利器,一个个满脸布满肃杀之气。姬无心认得这身装束,正是南椰国的御林军。为首开口说话之人,正是容寄波。
此时的容寄波双眼血红,浑身似是燃烧着仇恨的烈火。他满脸恨意地瞪着姬无心,咬牙切齿地说道:“姬无心,想不到有这么多人来救你!你害死我父皇,我与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以为我南椰是什么地方,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哼,你逃不掉的,因为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放箭!”
一声令下,箭如雨发。
姬无心不闪不避,一颗心只觉空荡荡的,找不到一个可以停靠的位置。她突然间感到很累,很累。
她木然地看着那密雨般飞来的乌黑的箭矢,心中却想道:“难道这就是我重生的宿命吗?”
“无心,我带你走。”倾刻间,她被拥入邬傲南的怀中。邬傲南手臂一挥,一股极强的气流他身上发出,将射来的箭挡在外面。姬无心在他的怀中,就象是藏在一个安全的避难所中一样,毫发无伤。
“不,我不跟你走!”她忽然间清醒过来,泄恨般地用手捶打着邬傲南的胸膛,“放开我,你放开我!”
“无心,现在不是使性子的时侯。”邬傲南一手抱着她,一手卷起一阵狂风,将射来的箭撞得七零八落,横七竖八地散落一地。
他抱着姬无心纵身飞起,朝城门的方向奔去。
“心儿!”曲歌见状,焦急大喊,朝两人飞去。他的身形甫动,后颈便被人重重一击。昏迷前,他不甘地回头,看到邵怀义一双歉然的眼。
“对不起,殿下,为了北凌国,微臣只能这么做。”
无心……
曲歌绝望得几乎流泪,最后软软地瘫倒在姜瑞的怀中。
“哪里走?”容寄波气红了双眼,情急之下,他不顾自己的武功低弱,冲上去挡在邬傲南身前。
“你找死!”邬傲南扬起了手掌。
“不要!”姬无心尖叫一声,拼命地抱住他那扬起的手臂,眼泪滴了下来,“求你,求你别杀他!”
容栖岳已被害死了,她不能让他最宠爱的儿子再死于非命。
邬傲南举起的手臂停在空中。
“你要我放过他?”邬傲南幽深地眸子绞着在姬无心的脸上。
“是,你放过他吧。”从胸口传来丝丝疼痛,令姬无心的脸苍白如雪,“你赢了,我跟你走,只求你放过那些不相干的人吧。”
一缕笑意渐渐地从邬傲南的眼底晕染开来。他瞅着姬无心,笑得有些得意:“我知道,你总有一天会求我的。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可以放过他们,不和他们计较。”
其实他也不想将容寄波杀死。毕竟,杀一个容寄波容易,但要对付整个南椰国,时机还未成熟。
“喂,你们当我们南椰是什么?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太子吗?”容寄波不但不感激姬无心出手相救,反而被姬无心的举动彻底激怒了。
“姬无心,你别以为躲在别人背后你就能高枕无忧!我容寄波发誓,只要有我活着的那一天,我就不会让你好过!”他抡起拳头,朝姬无心击去。
邬傲南抱着姬无心不闪不避,伸掌迎去,和容寄波的拳头撞击在一起。
邬傲南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身形没有一丝晃动。而容寄波的情况却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在姬无心意料之中,他惨叫一声,那条手臂应声而断。
这还是邬傲南手下留情,否则,他早就全身骨头尽碎,到另一个世界报到去了。仅是让他断了一条手臂,邬傲南对他已是格外照顾了。
容寄波怎受过如此大的痛苦?他半弯着腰身,抱着断臂,痛得额上冷汗直冒。
他身后的御林军已知他们的实力与邬傲南相差悬殊,见自己的主子吃了亏,也不敢造次,只团团将他护在中间,严阵防守邬傲南再一次攻击。
邬傲南轻蔑地扫了他们一眼,抱着姬无心带着手下的邬正邬邪扬长而去。
而混乱中,邵怀义和姜瑞带着昏迷不醒的曲歌,由白衣锦卫护卫着,也逃离了现场。
从南椰国京城南都到东旭国国都旭城,一路上要经过九城十八山,路途遥远,即使是骑着东旭国脚程最快的神驹,也需要花上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一路上,姬无心和邬傲南共乘一骑。这当然不是姬无心主动要求的,而是邬傲南强迫她接受的。她知道反抗也没有用,便懒得反抗。每天,她恹恹地坐在他的身前,空洞的凤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面无表情地沉默着。
邬傲南对姬无心这样的反应,并不意外。在他看来,姬无心一向是高傲的。高傲的人一旦处于劣势,必然要花比别人多得多的时间去接受现实,去适应现状。所以,邬傲南并不太过担心。他想,只要给姬无心一定的时间,她迟早会恢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