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无影顿了顿,似乎还未从看到当时那情景时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还看到什么?”容栖岳着急地问道,“无心人呢?还有他那个护卫,叫岳,对,叫岳乘风的小子呢?不是说他武功很高吗?他难道没有在无心身边保护他?”
“当属下赶到那里时,发现地上到处都是凌乱的脚印,还有斑斑血迹,却不见一人。”说完,无影脸上现出一丝悔色。
如果当初自己不离开公子就好了,这样,他就可以在公子最危急的时刻保护他。
“凌乱的脚印?”容栖岳惊疑不定,猜测道,“难道无心被人劫走了?”
“皇上,那些凌乱的脚印并不是人的,而是……”无影迟疑了一会,才答道,“看那些脚印的形状,不可能是人留下的,倒象是象虎豹这样的一群猛兽留下的。”
当姬无心醒来时,已是三天后。
入眼是一片青绿色。青绿色的竹墙,青绿色的竹椅竹凳和竹桌,就连那桌上的茶杯,也是用竹筒制作的。绿色的纱幔轻轻地在床头摇曳,将一室的气氛喧染出一份清新和灵动。
这是哪里?
姬无心愣愣地打量着房间的四周,发现此刻自己正躺在床上。她想爬起来,可身体才微微一动,酸涩和疼痛感就如排山倒海一般向全身涌来。
脑海里清晰地回放着那一夜的惊险,那垂死一刻的挣扎和绝望,那惊心动魄的感觉令她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记起来了,她被邬傲南救了,但是乘风现在却生死未卜!
不行,她得回去!
忍住全身的疼痛,她挣扎着爬起身来,脚刚刚触碰到地面,门便忽然被人推开了。
“你想死吗?”邬傲南一脸寒霜地走进来,看见姬无心的举动,眼底迸过两道寒光,一丝愠怒从脸上一闪而过。
“我要回去!”姬无心冷冷地瞪着他,语气坚定。
“别忘了,是我救了你!”邬傲南冷硬地回答。他在提醒姬无心,他救了她,是她的救命恩人。现在,她能不能回去,自然也该听从他的安排。
“我没有要你救我!”姬无心怒道,下意识地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脑子忽然嗡地一响。
她记得穿在身上的是一件白色的镶边长袍,而此刻,长袍已经脱下,只着一件米色内衫。这米色内衫也不是自己的,衣料柔软舒适,还被香料熏过,散发着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味。
下意识地,她用手抓紧了胸前的衣襟,强抑住心底的那一丝惶然不安,抬头问邬傲南:“你……你给我换了衣服?”
邬傲南眼底闪过一缕精光,但很快,他的脸色便恢复正常。嘴角勾起一抹诡异的弧度,他语含讥诮地答道:“你不会以为是我给你换的衣服吧?哈,姬公子,我虽然很看重你,但也不至于为你做这些丫鬟该做的事。姬无心,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
一声“姬公子”,令姬无心无端地放下心来。
他叫她“姬公子”,说明她是女孩的身份并没有被揭穿。这么说,衣服不是他换的。那么不是他换的,又是谁呢?那人不可能没有发现她一直隐藏的秘密。可是,那人为什么不告诉邬傲南呢?
这个疑问直到邬傲南出去,一个灰白头发的老头走进来后,她才得以解惑。
那老头,初看一眼似乎老态龙钟,头发灰白,满脸皱纹,似乎已近古稀之年。但是,再细看,却让人很难确切地猜出他的实际年龄。他双眼犀利明亮,腰板挺直,走路又快又稳,开口说话时底气十足,还露出一口洁白健康的牙龄。而且,他的眉毛是黑的。
想想,一个头发灰白的人,却有着一双浓黑的眉毛,这长相是不是有些诡异?
但更诡异的是,那老头进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小姑娘,伤还没好,就想下床啊?快,回去躺下。”
小姑娘?他叫她小姑娘!
姬无心的第一个反应就是,急忙看向邬傲南离去的方向,看房门紧闭,邬傲南早已不见踪影,于是提着的一颗心才落下,但下一刻,她便瞪着老头问道:“你在说什么?”
“呵呵,小姑娘,你骗得了别人,可骗不了我。”老头嘻嘻一笑,脸上带着几分戏谑和调皮,向姬无心眨了眨眼,说道,“老夫姓薛,大家都叫我薛神医。你身上的伤是我治的,所以……”
他将“所以”两字拖得很长,姬无心立刻就明白,作为医者,他不可能不脱下她的衣服来查看伤势。所以,他发现她的秘密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姬无心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表面却不动声色:“这么说,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呵呵,是的。放心,在老夫眼里,你只是一名病人。”薛神医嘴里应答着,却不敢将实情告诉姬无心。
其实姬无心身上的衣服是一名婢女换的,邬傲南怎么会让其他男人来换他所看中的女人的衣服呢?薛神医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时自己想要动手脱姬无心衣服时,邬傲南眼底迸射出来的寒光几乎要将他凌迟处死。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我是女子?”姬无心一双凤目隐含威严,冷冷地问他。
薛神医微微一怔,回答时,声音已经带着一丝连自己也无法意料的恭敬:“姑娘放心,你的秘密只有老夫一人知道。”
“哦?”姬无心挑眉,目光落在薛神医身上,骤然之间犀利起来,“难道连你的主子也不知道?”
“不知道。”薛神医怔了一会,嘴角扬起一抹不怀好意地笑,“如果姑娘希望主子知道,老夫可以转告。”
“呵呵,你以为我会相信你所说的?”姬无心满脸怀疑,“他是你的主子,你却不及时告诉他你所知道的事,看来,你并不是一个好下属。”
“呵呵,老夫虽然追随着邬公子,但是,老夫却不是个没有主见的人。”薛神医瞅着姬无心,诡异一笑,“姑娘,看得出来,主子对你的态度非同一般。老夫虽然年龄大了,但耳不聋眼不花,自认为是耳聪目明。姑娘龙章凤姿,仪表不凡,假以时日,必将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老夫又不是老糊涂了,怎会轻易得罪姑娘?未得到姑娘首肯之前,老夫是不会将姑娘费心保守的秘密告之他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