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神医两年前被邬傲南收入麾下,虽然他性格古怪,但是对邬傲南却十分忠心。除了对邬傲南忠心外,他对邬傲南的手下大多爱理不理。只除了邬邪。
薛神医每回见到邬邪,不是冷言冷语,就是连讽带刺,从来没有好脸色过。以至于一向自诩为人缘好的邬邪也不由不怀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形下得罪了这位神医。
邬正心知让邬邪去叫薛神医,只会让事情横生枝节,于是只好自己前去传唤。
邬傲南将姬无心小心地放在床上。
姬无心已经完全不省人事。她的脸色十分苍白,嘴唇也没有一丝血色,那灰白的颜色令她看起来十分脆弱。她头上束发的丝带不知何时掉了,头发披散开来,竟让邬傲南感受不到凌乱,反而让他心知几缕怜惜。
邬傲南很惊讶自己会有这样的感受,这种怜惜的感觉对他来说还是第一次。但是他没有多少时间来审视自己的情绪,因为他发现姬无心穿在外面的那件雪白的外袍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几乎无法蔽体。鲜血将衣料粘在皮肤上,再不脱下,只怕将来会令她的伤势更加严重。
他伸出手,拎着姬无心胸口的衣襟,用力将那残破的外袍扒下。可立刻,他便如被人定了穴一般一动不动,双眼圆睁着盯着出现在眼前的这片意想不到的冰肌雪肤。
他一直知道,姬无心皮肤白皙,他也早就将她归为白脸书生一类。可没想到,眼前的一切会令他如此震撼。
双肩圆润细腻,锁骨处的弧线十分优美,虽然雪肤上沾着斑斑血迹,却丝毫不损那份柔媚和性感。锁骨下,便是一抹白色的抹胸,紧紧地裹着那刚刚发育微微拱起的小胸脯。
邬傲南的双瞳倏地紧缩,幽黑晶亮的眸子瞬间变得深不可测。他面无表情地注视着床上的姬无心,而比往常更加沉重的呼吸却泄露了他心底那如狂澜般的波动和震撼。
室内一片寂静,直到门外传来邬邪的叫嚷声:“主子,我打了盆热水来,等会给姬公子……”
邬邪双手捧着脸盆,一只脚刚跨进房门,眼角的余光只来得及瞥到床上那一抹晶莹和白皙,便觉一股大力朝他撞来。
他心中一惊,刚迈出的脚急忙缩了回去。
“呯!”地一声,房门紧贴着他的鼻尖被那股大力用力关上。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邬邪茫然地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端着脸盆郁闷又不解地转身,正好看到邬正带着薛神医站在院中。
“热水为什么不送进去?平时看你挺机灵,怎么这时象块木头一样呆?”薛神医一看到邬邪就开始数落责备起来。
“你老这次可冤枉我了!”邬邪悻悻地说道,“不是我不端水进去,而是刚被主子赶出来。”
“哦?”邬正挑眉,眼底掠过一丝疑惑。
他走到房门前,并不直接推门进去,而是伸手先敲了敲房门。
一会儿后,房内传来邬傲南的声音:“让薛神医进来,你们两个守在门外,不许让其他任何人进来。”
“是!”作为属下,第一要做的事就是服从。虽然心里仍有许多不解,但是邬正什么也没有问,只简单地依令行事。
薛神医刚走进房间,房门就在他身后关闭。他目光往里一扫,便立刻被床上的少年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
多年的行医经历和生活经验,令他的观察力较常人而言更加敏锐。严格地说来,床上躺着的不是少年,而是一名少女。他终于明白为什么邬邪会叫闭门羹了。看来,主子对这名昏迷的少女,感觉不一般啊。
“她怎样?”等薛神医查看完姬无心的伤势,邬傲南仍是忍不住问了。
“主子很关心她啊。她到底是什么人?”薛神医不答反问。
邬傲南的双眼危险地眯起,眼底闪过一抹寒光:“薛神医,这似乎和你医治她无关吧?”
“怎会无关?”薛神医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狡诈的浅笑,答道,“若主子和她关系不深,只想让她活下来,那老夫就将她治好六成,让她调着一口气。若主子关心她,那么老夫便将她完全治好,不但治好,还免费为她调理身体。唉,她的身体底子可不好啊,体弱阴虚,如果不加以调养,只怕将来活不过三十岁。”
邬傲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嘴里说道:“听着,我不但要让她活着,还要让她活好!这世上,能和我匹配的,大概只有她了。所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
薛神医心中一凛,表情肃穆,点头道:“老夫明白。老夫倾尽所能,定要让未来的娘娘长命百岁。”
主子刚才的那番话,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是宣告。他在宣告,这女孩将来会是唯一一个能和他站在一起,睥睨天下的女人!
他虽然只是一名医者,却有着常人无法比拟的野心。他知道,只有追随着更强者,才能让他站上医界的巅峰,操纵他人的生死!而这名更强者,正是眼前这名强硬而霸气的少年。从见到邬傲南的第一眼起,他便十分笃定这一点。他相信,只有邬傲南,才能登上权力的巅峰!因为他天生就是一位王者!
“还有,不要让其他人知道她的真正性别,也……包括她。”邬傲南又加了句。
“主子的意思是也让娘娘本人以为她的性别没有被揭穿?”薛神医问道。
“不错。尤其是你要让她觉得,就连我,也是不知道她的真实性别的。”邬傲南嘴角勾起了一抹得意的笑。他的神情,让薛神医联想到一只戏耍老鼠的猫。
夜已深,乾清宫内,却灯火通明。
容栖岳坐在龙榻前,身上只着一套白色的内衫,金黄的外袍披在身上,发丝有些凌乱,一看就知是从被窝里刚刚爬起来的。
此刻他满脸焦急,问跪在地上的无影:“你说无心还没有回府?”
“是。”无影点头,眼里满含着担忧,禀报道,“公子出宫时,属下正在办另一项公子交待的任务。等属下办好事,回到公子府上时,听府上的人说公子还未回来。当时距公子出宫已经一个时辰了。公子的居所离皇宫的路程不远,就是走路,最多也只需半个时辰,何况公子是坐马车回去的。因此属下担心公子安危,于是沿途查看,发现了许多虫蚁爬过的痕迹。后来,属下遁着踪迹一直追到城门。听守城的兵丁禀报,当时有成群的红色蚂蚁受一些黑衣人控制,追杀姬公子。属下在城门附近发现了马车的残骸,又在城外的郊区发现了马被啃噬后的骨头。在距城门较远的一片草地,属下发现了打斗的痕迹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