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闻言面带怒色,气道:“沏儿,谁许你意气用事?”
皇后见状忙劝解道:“皇上息怒,沏儿少年气盛,我定会好生教导于他。”
皇上哼了一声道:“匹夫之勇有何用,沏儿,你需多多读书才是。”
水沏叩头称是,心里却是不服气,直想将那吐罗之王立斩于马下。皇上知道他心里不服气,此时也不想理他,只对黛玉缓声道:“玉儿,伯伯还有话跟你说,你跟伯伯到书房去。”
水沏见黛玉要去书房,忙起身道:“父皇,儿臣也能去么?”
皇上瞪了水沏一眼,沉声道:“罢了,你也来,好好听听什么才叫谋略。”
水沏立刻走到黛玉面前道:“小师妹,我来扶你。”
黛玉微红着脸轻声辞道:“多谢沏哥哥,兰心竹影扶着小妹便可。”
皇上皇后一听黛玉的称呼,不由对视了一眼,一丝喜意漫上两人心头,皇上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个傻小子还有点儿本事,才几天竟让玉儿对他换了称呼。”皇帝自然不知道这叫傻人有傻福,歪打正着。皇后却已经喜的想着怎么样去筹办太子的婚宴了。
带着黛玉水沏到了书房,皇上微笑道:“玉儿,北部六族合边欲犯中原,沏儿已经得到消息,日前便回禀了,伯伯已经命人严密监视,接下来应该如何,伯伯想听听你的意见。”
黛玉红着脸道:“皇上伯伯,玉儿只是一介女流,岂能干涉此等国家大事。”
皇上呵呵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只是咱们自家论一论,不算干涉政事。小丫头有话只管说,可不许藏着掖着。”
水沏亦笑道:“素闻小师妹饱读经书,见识必然不凡,正要向小师妹讨教。”
黛玉被这父子二人说的羞红了脸,只低声轻道:“玉儿听父亲说过,用兵之事,需天时地利人和,敌兵若远师来袭,于地利上便先失一层,敌军来犯师出无名,于人和上又失一层,至于天时,此时却不好说。此三者我朝至少占其二。虽然我朝兵力不如敌军,可是我军以逸待劳,也不能说没有胜算。”
皇上点头笑道:“玉儿说的有道理,不过北部边民勇悍难挡,我朝将士恐非敌手,这胜算实在少之又少。”
黛玉想了想,又道:“皇上伯伯说的极是。若是我们面对的是一国之兵,自然胜算极小,可是敌军由六部合成,其心难以一致,所以应该在这上面上功夫。玉儿听爹爹说过,北地苦寒,为了生存他们不得不好勇斗狠。爹爹曾经说过,若有一日北地部族联合犯边,与其对战仍是下策,上策是以利诱使分化之。”
皇上腾的站了起来,失声惊道:“如海算到我朝有今日之事?”
水沏黛玉也忙站了起来,黛玉摇头道:“爹爹并未料到战事就在今时今日,只是当日爹爹给玉儿讲解各地风土人情时,随口提了一句。”
皇上“哦”了一声,失望的坐了下来。林海是他的智囊,每当他有难决之事,便自然而然想到了林海,如今林海虽然故去,可这习惯却不曾改。听黛玉这么一说,失望之情便不禁流露出来。
黛玉虽不知自己爹爹与皇上是何等交情,可是自她到了皇家,皇上皇后水沏给她的亲情让黛玉时时觉得无以为报,此时看到皇上失望之色,便心下不安,低低说道:“皇上伯伯……”
皇上安慰的笑道:“刚才想起你爹爹了,当日你爹在生之时,伯伯每有大事必问于你爹爹,如今大兵即将压境,伯伯没有了问计之人,心中有些难过。”
黛玉听到皇上提起自己的父亲,不由落下泪来,儿时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上心头,黛玉哽咽的说不出话来。水沏见黛玉的帕子很快打湿,忙将自己的帕子递给黛玉,柔声安抚道:“小师妹别伤心,先生虽然不在了,还有我们。”
皇上亦收回自己的心思,安抚黛玉道:“好孩子别伤心了,是伯伯不好,不说安慰着你,还招你伤心。”
黛玉拭了泪轻声道:“皇上伯伯,沏哥哥,爹爹曾经说过北地部族为了生存发展,终有一日会进犯我朝,只是他们的进犯不当在这十年中,因为他们的力量不足,爹爹说他们五十年后或许会进犯。所以玉儿也不明白他们为何会在此时纠集兵马进犯。不过玉儿以为若非北地内部有乱,便是我朝有人与之勾结,选在我朝国力不够强盛,西南大灾之时大举进攻。”
黛玉此言一出,皇上水沏俱是眼睛一亮,他们齐齐望向黛玉,水沏急切问道:“小师妹,你如何会这样想?”
黛玉看到水沏的神情,便知道自己猜的差不多,她走到皇上面前跪下轻声道:“若是玉儿猜的不错,北部六族意图犯边,起因却是在玉儿身上,若非因为玉儿,皇上伯伯不会下旨查抄贾家,不查抄贾家,便不会激化与朝臣之间的矛盾,不激化矛盾,便不会有北部六部犯边之事。因玉儿一身引致大乱,玉儿请罪。”
皇上扶起起黛玉摇头道:“真真是个傻孩子,这关你什么事情,贾家犯了国法,便是没有他们欺压玉儿之事,皇上伯伯也是要严办他们的。你怎么能将这事的责任揽到自己的身上呢。”
水沏上前扶着黛玉到椅上坐下,柔声道:“小师妹万万不要这样想,贾家骄横亦非一日两日之事,他们骄横了几十年,且与各大家族盘根错节结成一张大网,若再不除掉他们,便是朝政也要旁落人手,这些都于你无关的。”
皇上点头道:“沏儿所言极是,玉儿,伯伯知道如海留下的书你都读过了,你兼有如海之才能敏儿之灵秀,伯伯今日让你到书房来,便是要你尽展才能,替你父亲给伯伯做智囊。”
黛玉猛的抬起头来,愕然看着皇上,惊道:“皇上伯伯,玉儿才不及先父慧不及先母,实在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