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勒教授知道,瞳孔放大就说明卡莫并不是疯子,但他却被卡莫如此坚强的毅力所感动,也被法西斯的暴行所激怒,就闭着眼睛,对维尔涅尔说道:“他这样子,还不是个疯子吗?他真的是疯子!”
卡莫超人的坚毅终于折服了这个不问政治的医学权威。
后来,卡莫就被引渡了,在半途中他又越狱逃跑了。
双重间谍查普曼
1942年12月10日凌晨2点,一架德国轰炸机飞过英国南部的赫特福德郡,机翼上结的霜在微弱的灯光下泛出淡淡的光芒。纳粹间谍弗雷茨带着AFU电台从这架飞机上跳伞降落到了英国的埃利附近。他此行的任务是执行堪称战争中最为大胆的计划之一:炸掉伦敦北部哈德菲德的哈维雷德飞机厂。
在以后的几天中,弗雷茨向在巴黎的阿勃韦尔的上级汇报说,自己已经在晚上去哈德菲德飞机厂附近好几次了,而且,已经找好了下手的地点,让上级尽快将所需的炸药送来。
1943年1月27日,弗雷茨电告巴黎阿勃韦尔的头目斯蒂夫·冯·戈郎诺上尉,“我准备于今晚6点行动。”
就在天黑前,冯·戈郎诺又收到了另外一份来自弗雷茨的汇报:“任务已经完成,飞机厂已经爆炸。”
冯·戈郎诺是一个经验丰富的情报老手,他对此感到怀疑,一个人怎么能够给保护那么严密的飞机制造厂造成这么大的破坏呢?于是,他又安排了两架侦察飞机去确认弗雷茨的战报。当航空照片拿回来后,冯·戈郎诺高兴坏了,照片上显示的破坏程度比弗雷茨报告的还要大。于是,冯·戈郎诺上报德国授予弗雷茨德国勇敢勋章,但是,弗雷茨看上去来不了巴黎接受此项荣誉,因为英国情报机构盯上了他日常通讯的电台。2月16日,他发电说:“我将关掉电台,现在工作台危险了。”
冯·戈郎诺所不知道的是,英国的反谍报组织阿绰早就截获并破译了德国间谍的无线电信号,在德国间谍来英国之前,他们就盯上了这些人。弗雷茨在哈维雷德还没有卷起他的降落伞,就被守候在这里的英国特工抓住了。他只有两种选择,要么被当场绞死,要么成为一个双重间谍,受英国××委员会的领导。××委员会的作用就是接收双重间谍,使其为自己所用。弗雷茨发给巴黎冯·戈郎诺的消息就是由××委员会专门为他设计的。
弗雷茨的真名叫艾迪·查普曼,以前是英格兰一个技术高超的窃贼,后来加入了臭名昭著的“寒流保护会”,但在1939年被该会抛弃了。
1940年的早些时候,苏格兰场的侦探开始调查查普曼的各种罪行,他听到风声后慌忙跑到靠近法国一侧的海岛上。在那儿,他因为另外一次犯罪又被投进了监狱,后来,德国占领该岛,他被释放了出来。据查普曼自己说,为了感谢德国人,他自愿成为一个德国间谍,他的请求被德国的阿勃韦尔准许了。
经过间谍学校的训练(该学校在法国南特斯附近的一个城堡中),查普曼(化名弗雷茨)分配到了破坏哈维雷德飞机厂的任务。
在查普曼被擒后,英国方面知道德国将会验证查普曼所说的哈维雷德飞机厂爆炸的成果,于是,他们确实在飞机厂附近安排了一次大的爆炸,这次爆炸声在几英里外都能听到,从而让那些潜伏的德国间谍确信爆炸已经发生。同时,加思普·马斯凯尼少校带领他的小组制造了爆炸的假象,为德国人的航拍做准备。马斯凯尼少校的平民身份是一个成功的魔术师。整个发电房的屋顶蒙上了一块救生用的大帆布,上面涂上了颜料,使得它看上去就像爆炸发生的现场。
同时,在魔术师的店里,他们又用纸迅速地糊上了许多看上去像是被炸毁的发电机的碎片。这些碎片,连同假的砖块、水泥块,以及破家具都被散放在各处。英国皇家空军也进行了航拍,以验证做假的效果。
为了增加真实性,英国的报纸以大标题报道了发生在哈维雷德飞机厂的破坏行动,在××委员会的劝导下,媒体都斥责工厂安全官员的失职。英国的报纸基本上每天都会传到中立的葡萄牙,很快,这些报纸就能传到巴黎和柏林的德国人那里。
艾迪·查普曼向英国××委员会保证说,他一直忠于英国,他之所以执行哈维雷德行动是为了能够回到英国,他本人热切地希望成为一名为英国工作的双重间谍,他可以向英国汇报德国军队在法国的情况。于是,英国方面安排了查普曼(英国方面的代号是“大人物”)“逃离”英国的行动。1943年1月,他化装成乘务员,登上了从里斯本出发的“兰卡斯特号”游轮。
10天后,查普曼来到了阿勃韦尔在巴黎的总部,在那儿,他受到了英雄般的接待。当晚,在为他举行的盛大欢迎会上,他向德国军官讲述了自己如何机智地与英国情报机构周旋的故事。后来,德国方面给了他因破坏哈维雷德飞机厂而许诺的赏金15000英镑(合75000美金)。
1944年6月,盟军在诺曼底登陆后,查普曼又接受了阿勃韦尔的一个新任务,这表明,他上一次被英国情报机构俘虏是一次意外。夜空中,查普曼降落在英格兰的剑桥附近。他随身带了两个电台、照相机以及6000英镑的现金,此外还有一份他跟阿勃韦尔签订的合同,合同额高达100000英镑(合500000美金),他的任务是报告德国炸弹爆炸的精确地点。
英国的接收委员会又一次在降落地点等待弗雷茨的到来,再一次给了他两种选择。跟上一次一样,他还是选择了作为英国工作的双重间谍,同意将篡改过的情报送到阿勃韦尔。但是,由于一时疏忽,他在人员嘈杂的酒吧里将自己的故事讲给大家听,负责他工作的安全官员听到这个消息后,终结了查普曼以后的工作,他被隔离了起来。
直到欧洲战场胜利几个月后,艾迪·查普曼才露了面。有人向伦敦方面汇报说,在南斯拉夫贝尔格莱德的上流社会,有一个穿着考究、有两颗金牙的人非常活跃。这个人有一艘游艇,有劳斯莱斯汽车,还有一座很大的庄园。
“这人就是艾迪·查普曼。”××委员会的战时领导人麻斯特曼说。
百变间谍利贝尔
百变间谍利贝尔上校是一位举世无双的间谍大师,他从来不用任何化名和假身份,就可以纵横敌人的阵营,他甚至在苏联和德国殊死作战的时候成为希特勒的司机。
1943年秋天,希姆莱的副手、海外政治情报处主要负责人、党卫军准将瓦尔特·舒伦堡向军事谍报局要一名年轻、有从事间谍活动才干、受过教育而又禀性谦逊的军官,归他个人支配。利贝尔被选中了,因为所有的要求他都符合。上级向他宣布这件事时,利贝尔故意显得很平静,给人一种印象,几乎觉得他不愿意离开目前这个地方。
司令官告诉他,这对于他的前程来说是有决定性意义的。舒伦堡准将现在是第三帝国最重要的人物之一,不仅是希姆莱的副手,而且德国的整个情报网都在他手里。
有一天,舒伦堡给利贝尔打了一个电话,要他当晚到负责国外活动的特别作战部报到。原来早在1944年初夏,德国陆军参谋长克莱勃斯将军就伙同情报部门制定了一个“旋风”计划,目的是在苏联纵深后方进行秘密破坏活动。首次打击将在喀尔巴阡山地区实施。在那个据点已集合好一支由30人组成的战斗小组,他们现在正在等待空投下来的德军指挥官施瓦茨堡上尉。
当天夜里,利贝尔就来到负责国外活动的特别作战部,该部由马尔策和克莱茨领导。马尔策要他到柏林的前一站——措森火车站迎接一个人。克莱茨告诉他,他要迎接的那个人不久将被派到俄国后方去,执行一项十分重要的任务,要求他好好接待。利贝尔开着辆小货车直奔措森车站。突然,车站遭到盟车飞机的轰炸,利贝尔赶紧奔向4号车厢,见到一个身穿国防军上尉制服的人,手里拿着一只很大的黑皮包。
他断定此人可能就是他要接的施瓦茨堡上尉。利贝尔悄声对他说:“旋风!”那个人一听站起身来,跟着利贝尔下了火车,直奔小送货车。离开轰炸区后,利贝尔把车停下来,想看看坐在车后面的上尉怎么样了。可当他打开小货车后门时,发现上尉已经被弹片打死了。
利贝尔立即打电话给马尔策,告诉他措森站现遭到轰炸,施瓦茨堡不在那里。这消息引起一片惊慌。因为施瓦茨堡的皮包里有“旋风南方”行动计划。而他们那里没有人认识施瓦茨堡,手头又没有他的照片,这给寻找上尉带来很大的困难和混乱。
利贝尔必然在几个小时内干完,因为要跟帝国保安队的特务们竞赛,他们也正设法弄清楚从德累斯顿来的施瓦茨堡上尉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是个激动人心的夜晚,利贝尔是这样度过的:空袭警报声在柏林上空尖叫着,利贝尔停下车。在距离两排房子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不大的报亭,四周全是树。这个报亭是利贝尔的信息中继站,卡尔是他谍报网的成员之一。
利贝尔向报贩卡尔买了一份报。卡尔从利贝尔那里接过一张折了两折的马克。
利贝尔悄声说:“这个,今天要发出去。”
然后利贝尔几乎是跑着回到自己的小送货车,沿着荒凉、灰暗的马路开走了。在市郊一幢不大的房子旁边停下车。房子的主人是27岁的米歇尔,他和卡尔是利贝尔从事情报工作为数不多的得力助手。
利贝尔和米歇尔即刻开始研究黑皮包里的“旋风南方”计划。这个计划是准备让一个德军破坏小组作为战俘,混在德军战俘队伍中。施瓦茨堡是这个小组的指挥官,但他应身穿苏军中尉服装,佯装押送战俘的苏军军官。皮包里还装有伪造的公务证,公务证上名字是维利斯·杜蒂斯,此外还有其他证件及地图,地图上几乎用看不清的记号记下破坏小组的行军路线和准备在沿途破坏的铁路、桥梁的标记。他们经过磋商,最后决定由米歇尔冒充施瓦茨堡上尉空投到苏联境内。他的任务是空投后与苏联境内安全部门配合,破坏“旋风南方”行动计划,把这个行动小组一网打尽。
事情商量妥后,他们把施瓦茨堡的尸体扔到轰炸现场,然后利贝尔匆匆赶回去向克莱茨和马尔策汇报。利贝尔向他们叙述了措森车站所发生的事情后说,他相信,在混乱中,施瓦茨堡上尉未等接他的人到达就到柏林来了,因此建议在市里各餐馆旅店寻找。于是利贝尔和克莱茨开车在柏林马路上足足转了一个小时,最后在“大熊”歌舞餐馆门口停下。在那里他们找到了“上尉”。当他们找到“施瓦茨堡”上尉时非常高兴,“上尉”向他们诉说措森车站遭到轰炸时的惨状,他说,他好不容易搭上一辆卡车,凑巧这车是属于“大熊”餐馆的,因此来到这里。克莱茨告诉他,因行动计划有改变,非常遗憾,他必须立即离开餐馆,并要他和利贝尔去领装备。克莱茨则打电话给马尔策,约定两小时后在机场见面。
此时柏林的报贩卡尔正在给莫斯科发报,报告他们截获的“旋风南方”行动计划内容,并告诉总部行动将在明天开始。同时,在喀尔巴阡山麓,在苏联大后方,德国军事谍报局破坏小组的米科拉·斯克利亚尼也接通了自己的无线电台,站在他身旁的克里格尔中尉口授说:“我们准备迎接指挥军官。一切准备就绪。”
在机场上,马尔策上校和克莱茨与“施瓦茨堡”见面,并送这位“旋风南方”小组指挥官进入机舱,飞机很快在东方消失。
在返回的路上克莱茨说起,现在在喀尔巴阡山暂时领导“旋风南方”行动小组的克里格尔中尉本人认识施瓦茨堡。听了这句话,利贝尔为之一怔,谁能想到这一情况?现在一切都成问题了。克里格尔一看来人,就会明白是个圈套,因为米歇尔不是施瓦茨堡!米歇尔处境危险。利贝尔的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补救办法。
这时,在俄罗斯一个偏僻的小村里,德国的破坏分子收到柏林发来的无线电信号,通知他们上尉乘的飞机行将抵达。
克里格尔中尉和他的司令部人员正在农村的一间房子里等候施瓦茨堡的到达。但是,约定的时间过去了,新指挥官还没有出现。
无线电报务员斯克利亚尼钻进通向这个小村庄的一条小路旁的丛林里。他睡不着,因为小组指挥官不出现的时间太久了。他若有所思地望着小路。突然在丛林之间,沿着小路走来一个身穿苏军制服的人,背上背着一只挎包。那个戴着苏军中尉肩章的军官看见了斯克利亚尼,就停下来。他笑着问道:“小伙子,你是否知道,看林人谢苗·马卡罗维奇住在哪里?”这是暗号!米科拉·斯克利亚尼心上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他回答说:“谢苗·马卡罗维奇去里沃夫了,3天以后才能回来。你好,施瓦茨堡先生,我叫伊万,克里格尔中尉正在等你。”
“你怎么知道我的姓名?”
“中尉说他认识你,你们曾一起打过仗。”
米歇尔站住了,他仔细地打量着这个化名为“伊万”的斯克利亚尼。
“好。你现在就可以看到,我们会使中尉感到意外的,”米歇尔微笑着说。
他们来到村庄,一走进屋里就看见克里格尔中尉。克里格尔惊讶得睁大了眼睛,因为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克里格尔熟练地跳到墙边,从桌上操起一支自动步枪,嚷了起来:“这个人不是施瓦茨堡!伊万,你把什么人带来了?”
“安静点,中尉,‘旋风’去东方了!”
要是没有听到这一暗号,克里格尔很可能就开火了。
米歇尔笑了笑。
“我当然不是施瓦茨堡上尉。但这是总部的决定。柏林猜疑:俄国人是否把小组成员抓走了,安插了自己的人。要是你把我看做施瓦茨堡,就像你的报务员把我看错那样,那就是一个证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