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韩楚心里一直回荡着这几个字,当时愣在了哪里。
听闻此话,满堂皆惊,师傅及众多弟子站了起来,与正在讲道的外门长老告了声罪,纷纷起身而出。
在门内死了人可千万不是小事,不管死的人地位如何,都是非常严重的。
韩楚这才反应过来,急忙跟上,但站起来的时候腿脚一软,又摔在了地上,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昨晚一别,怎么可能忽然人就没了?
他被人扶了起来,韩楚一看,原来是许轻盈,他点头道了声谢,离开她的手,随着众师兄弟一同前往。
张二蛋被人发现整个人倒在浴桶里,已经没了气息,整个人看不出异样,经门中长老鉴定,的确是死了。
长老阴沉着脸,几位师傅脸色也不好看,为什么一向和平的门内会出现这种事情,当即召集所有弟子,找出凶手。
韩楚非要挤上前看一看,他的心跳的很快,不相信昨天还好好的人,为什么说死就死了,他被人拦住,被人按着跪了下去,所有的师兄弟亦都全部跪下,出了这种事情,所有弟子都有责任。
“是何人所为?!趁早站出来!”长老的声音充满了威严,鸦雀无声,韩楚看了看周围的人,基本上都是战战兢兢,除了个别修行强大的,其他人都略显恐慌。
“既然无人敢认,便休怪查出后无情。”长老怒而挥袖,转身离去。
许睿脸色沉的像是能拧出水来,修道不易,那一个弟子被送上山来不是饱含了父母期望,是他亲自带人上来的,如今却要他如何交代。
“站出来!谁干的!”许睿的脾气一向很好,此时忽然怒吼,弟子们从未见过二师傅如此发怒。
大师兄站了出来,拱手道:“师尊,众位师兄弟相亲相爱,平日里鲜有摩擦,况且上山前都是生性平和的乡野之人,万不敢过分造次,何谈轻易杀人?”
许睿瞅瞅底下战战兢兢的弟子,觉得也不太可能是这帮子人所为,这时他身后的好友忽然道:“若依你之见,弟子们不可能是凶手,还会是师傅们不成?”
许睿看了看他,此人名赵瑜,乃是旧识,修为强大,是另一大派的客卿长老。
大师兄恭敬道:“不敢冒犯,但有两人嫌疑最重,其一,则是死者关系最好的,同为柴火房的韩楚。”
韩楚大惊,见众人的目光都瞅向了他,冷汗流了下来,大声争辩:“不,不是我,我与他关系最好,亲若兄弟,怎么可能是我!”
有人发现了什么似的,指着他大叫:“你看他那么紧张,是他没跑了!”
“没错没错,就是他!”
“关系好又能怎样,说明不了什么!”
听着这些冷言冷语,韩楚流下的冷汗更多了,怕只怕,不但不能给张二蛋报仇,说不上还要白白搭上自己的性命。
他当时大急:“不是我!我倒还要问问你们,平日里,谁是否与他有过节!是不是你们怨恨所为!”
几个人当时就低下了头,说不定是有什么亏心事。
“不可能是他!”声音传来,众人回头一看,是小师妹气呼呼的在为他争辩。
“小师妹,怎么,能作证吗?”大师兄拱手询问。
“我!”她气愤的说不出话,这几天晚上他被关在房间里,不让出去,想为他作证也不可能,只得将目光投向了自己爹爹。
许睿围绕着浴桶转了一圈,凝神道:“大约死在昨晚前夜,我可替韩楚作证,并非他所为。”
赵瑜道:“不可能,除了他还能是谁干的呢?”
许睿道:“他昨晚在听我讲经,除非他有分身之术,否则断然不可能跑去杀人!”
韩楚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向着师傅施了一礼,多谢他为自己解围,杀死好友这个罪名可是一个相当沉重的负担。
赵瑜道:“怎么不可能,连我资质最差的弟子都会分身术,怎么可能不会是他干的?!”
许睿道:“我的弟子可不像你的弟子那般个个资质上等,你以分身绝学闻名,你的弟子当然个个都会,你可问问在场所有人,觉得人可能是他杀的吗?”
底下已经有人开始窃笑,见此情境,赵瑜也知道恐怕这个韩楚资质奇差,当时阴沉了脸,他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还呆在山门修行。
许睿接着问大师兄:“你说还有一人有嫌疑,那人是谁?!”
大师兄道:“另一人,便是师尊好友,擅长变化分身的天衍道人,也是门里唯一的外人。”
赵瑜脸色当时就变了,指着他道:“竖子安敢无理!”
没想到这个大师兄不但不退,反而前进一步,道:“尘下不敢造次,只是以理为据。”
“哼,你可找错人了,我昨夜整晚都与你长老促膝长谈,杀人者另有其人,再说,我怎么可能会与一烧火小童多作计较!”
大师兄眼前一亮,道:“听闻上师擅长分身之术,为此分出一身,神不知鬼不觉,杀一人简单无比!”
“放肆!我怎么可能会因此动用分身,对付一个区区烧火的!”赵瑜大怒,被这个不知好歹的激怒了,哪怕是好友最疼爱的徒弟。
“我从未说过死者是烧火的,不知尊上如何得知?”大师兄接着问。
“你!”赵瑜意识到因怒失言,平复心绪,挥挥衣袖道:“我只一看便知。”
“再无他问!”说着,大师兄退回了自己的位置。
大师兄凌厉的发言,进退自如,将事情简单明了的便推理了出来,让一众师兄弟好生佩服。
韩楚也非常震惊,被大师兄那荣辱不惊的气势,还有对于真相的恐惧,人居然是其他门派的客卿长老所杀!
许睿当时也皱了皱眉头,如果人真的是好友所杀,那么这事麻烦了,但他又不好当场和人撕破脸皮,如果真的是他,那么此事只有大事化小,别无他法,当下挥了挥手道:“此事暂罢,明日再议,留几人处理后事,其他人各归其位。”
“师傅!”韩楚大喊了一声,见师兄弟纷纷起身,走了出去,咬了咬牙,也便站了起来,怒而离去,出门前回头看了看,只看见张二蛋一只手还挂在浴桶上,强忍住眼泪,别过头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