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法哈这个名字在伊斯兰历史中无疑是很出名的,因为那位建立了阿巴斯王朝的帝王就叫做萨法哈。萨法哈自己之所以出名却不是因为这位和他同名的帝王,而是因为他的名字本身,萨法哈在阿拉伯语中即为刽子手。
萨法哈是一名伊斯兰极端主义者,十几岁就离家参加“圣战”,参加过伊拉克战争和阿富汗战争。他信仰坚定,对理念不合的教派一向非常残忍,在阿富汗曾因理念问题杀害了一个小村庄的四十多口人,而且尸体全被砍下了头。利比亚陷入混乱后,他带着一伙志同道合者返回了利比亚。对一伙参加过真正战争的暴徒来说,那些本地武装实在不算什么,很快他们就占据了这个边境小城,虽然还有几伙武装分子在和他们对抗,但也只是藓芥之痒。
奥本很不喜欢萨法哈,在他眼中萨法哈根本就是个宗教疯子,他不在乎自己的命,更不在乎别人的命,但与一般亡命徒相比,他又有坚定的信仰。对这种人来说,他们清楚的明白自己所言所行不为主流所接受,但在他自己来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确的,丝毫不因别人的看法而扰,这种独立的世界观让他们变成了最危险的人,清醒的疯子。
奥本是在伊拉克认识的萨法哈,作为一名职业佣兵他有自己的职业操守,谁给钱就帮谁打仗,他们只为钱而战斗,哪怕打的是自己出生的国家。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群纯粹的人。他和萨法哈曾在伊拉克并肩战斗过一个月,作为生死依托的战友。但这依然没办法让他喜欢上萨法哈,能在这里遇见实在是一件巧合。作为本地实际控制者,发现一伙来历不明的武装分子进入自己的辖区,难免会试探对方的来历,双方就这样不期而遇了。
奥本皱着眉头将口中的羊肝咽了下去,浓郁的血腥味和羊膻味让他非常不适,虽然在战场上比这难吃的东西自己也吃过不少,但阿拉伯人这种待客方式依然让他很不习惯。奥本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阿拉伯咖啡独有的香味冲淡了一些口中的味道。这才开口道:“萨法哈兄弟,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我这次来可不是来打仗的。有件事情可能需要你帮忙。”尽管不喜欢他,但奥本依然装出一幅他乡遇故知的样子。
“哈哈,能够见到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我也非常开心。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萨法哈个子不高声音却很洪亮,笑起来胡子一抖一抖的,看着有些可笑,奥本却丝毫不敢这么想。
“是这样的,有个中国小子,偷了我老板的东西,从乍得那边逃到这边来了,我这次来就是要把东西找回来,有你帮忙的话,说不定很快我就能完成任务了。当然,也不会让你白帮忙,无论抓没抓到人我都会奉上五万美金当作兄弟们的跑腿费,只要抓到人我另外支付十万美金。”
这是他们佣兵行的规矩,请人办事,拿钱说话。虽然萨法哈不是佣兵,但手下一帮人吃喝拉撒也需要钱。自己一行人人生地不熟,要找一个刻意躲藏的人的行踪并不容易,但萨法哈作为地头蛇情况却不一样。只要能找到人,分他十五万也不算多,拉什这次任务给了他五十万,剩下的几人平分也够了。
萨法哈并没有急着答应,他沉吟了一下道:“这个人有没有危险?你怎么肯定他在这里?”
“这人只是个普通人,不是什么难缠的角色。我们之前已经在艾赛万沃和图祖古两个井泉附近搜索过,他没有向那两个方向走,这里是附近最后一个水源地。”
“哦,能躲过你们的追捕,穿过沙漠跑到这里普通人运气真是不错啊。”萨法哈似笑非笑的打量着奥本。
奥本很清楚这是要坐地起价的节奏,迟疑了一下,一咬牙说道:“二十万!只要抓到他,我给你二十万美金!”
“呵呵,兄弟哪的话,你的忙我帮定了,我这就让人张贴悬赏。不过,我不要钱,我要武器弹药!”萨法哈端着咖啡看着奥本。
“成交!”
一只羊、一袋面粉外加五十加仑饮用水,杨凯有些伤心的看着通缉令上的悬赏。他拿回来的那张有他照片的纸经过阿卜杜拉辨认,发现是城里最大的头目,也就是现在的县长萨法哈发出的悬赏令。
杨凯觉得这个价格实在低的让他无法接受,自己的价值居然就这么点,但在已经沦为难民的小城居民眼中,这是活命的食物,足有一个星期的量,足以让他们疯狂。
虽然不知道那伙佣兵怎么和本地的武装分子联合到一起,但杨凯明白自己必须要走了。自己虽然比较小心,但小城也就千八百人,自己一张东方面孔,实在太容易辨认,难免会被人发现踪迹。一旦被发现就会连累到阿卜杜拉。而且阿卜杜拉家里好多人见过自己,即使他自己不会告密,难保家族其他人不会这么做。这倒不是杨凯心理阴暗,而是因为人心往往是最难测的,这种时候不能不防。
他准备往北走,找一个大的城市想办法联系国内,侨民和大使馆早就已经撤离,他只能依靠自己了。只是怕自己一走,找不到自己的萨法哈会拿阿卜杜拉出气。
杨凯将自己的担心告诉阿卜杜拉,提议他出去躲躲。谁知阿卜杜拉混不在意。他让杨凯安心离开,作为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只要杨凯离开了,自己没有包庇,萨法哈就没理由惩罚他,否则就彻底得罪了所有的本地家族,他还没那么一手遮天。
夜色中,杨凯告别阿卜杜拉,挎着背包想小城走去。背包里有阿卜杜拉为他准备的食物和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他准备先去搞辆车。他心里暗下决心,有机会一定要报答阿卜杜拉。他没有对阿卜杜拉许诺什么,那不需要。如果有心根本不需要承诺,如果无意再多许诺也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