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亓官子刃把了脉,下了气血虚弱的结论,开出方子便去取药了,出门还不忘回身将房门关好。
亓官子刃挑起床帐,有些失神地看着澹台杰的背影,恍惚地问道:“她好像很畏惧你的样子。”
澹台杰转头,脸上的笑容充满了孩子气的温柔:“那是自然,要不是本少爷收留她们,出了这个门,她们可过不上这么舒坦的日子。”
时刻都不忘夸耀自己一番啊……
“对了,以后啊,你就跟着我吧。”澹台杰不知面对桌子在鼓捣什么,背对着亓官子刃看不见表情。
亓官子刃轻“嗯?”了一声,澹台杰解释道:“你独自一人的话实在太危险了,要是像今天这样的情况又发生了,我可不担心你的小命,窝藏圣宗后人,可是会连累到我的呢。”
“所以,以后跟着我吧。等会儿,你就搬到我那里去。”
亓官子刃没顾得上澹台杰后面的话,想起了什么,急忙说道:“那个幕离……”
“丢在那了,再买个新的就好。”
“不是的……”亓官子刃见澹台杰会错了意,急忙辩解,澹台杰这才转身,满脸疑惑,“那个幕离,是被人打掉的。”
“什么?”澹台杰震惊,“怎么可能!”
“如果我没有躲开,我就受伤了。”而且,说不定性命难保……
澹台杰神情严肃起来,喃喃自语:“来这里的人,怎么可能对我的人下手……”
“难道这里有人知道……你是紫瞳吗?”
澹台杰所说的,亓官子刃也想到了,但是……
“但是知道我是紫瞳的人都在北冥,我从北冥逃出来,偶然遇上你,应该还没有人能找到我。”
澹台杰的右手握拳靠在下巴上,伸出食指点了点鼻尖,又去梳妆台上翻找出一块青色的帕子,二话不说蒙上了亓官子刃的眼睛。
“管他是什么人呢,不过看起来是针对你来的,而且应该认识你才对。那幕离也不是很有用了,你干脆扮成瞎子吧。”
“可是……”亓官子刃伸手想阻止,却起不到丝毫作用,“可是这样我怎么走路……”
“有我呢。反正你跟着我,我牵着你不就好了。”
澹台杰的语气轻松,虽然蒙着眼睛,亓官子刃却可以想到,他现在一定带着轻笑,笃定而自信,还带着一些恶趣味的轻笑……
“但是……你牵着我,那不好吧?”
澹台杰轻笑出了声:“我都抱你回房间了,有什么不好的?”
亓官子刃哑然,顿时感到脸上有些烧,不禁将头低了下去。
亓官子刃看不见澹台杰在干什么,而他,却看着亓官子刃低头羞涩的样子出神,脸上已然没有了笑意。
一晚上的功夫虽然收集到的情报可能不全,但是按照他的情报网,也能把重要的信息都收集到了。
但是“亓官子刃”这个名字,他却查不到。
至于“紫瞳”……
“走吧。”
亓官子刃一愣:“去哪?”
“去给你安排的房间,这间房是别人的。”
“对了……这间房的主人,就是叶葭吗?”
“没错。”澹台杰果然就像他自己说的,一边说着便牵起了亓官子刃的手往外走去。
奇怪的是,亓官子刃似乎也不反感澹台杰的接近……
“叶葭……是失踪了吗?”
“嗯……失踪有一段时间了。”
亓官子刃感觉到澹台杰带着自己下了楼,转了两个弯,一股刺鼻的味道扑鼻而来。
“你会骑马吗?”
“骑马……”亓官子刃微微后退——原来是到了马棚,难怪味道呛人。
“你不会的话,我带着你吧?”
澹台杰牵着她的手没有动,正在等她回应。
亓官子刃迟疑了,要说她在前世,因为父亲的需要,她可谓是被调教成了一个全能的大小姐,琴棋书画,歌舞声乐,无一不通。唯独一样,奈何她多么努力也不能成功。
——那就是骑马!
也许是因为她身上杀气太重,别说是马,就算是妹妹养的小动物,她一靠近也会四处躲藏,就是不愿与她接近。
有一次她固执地独自去马场学骑马,只是好不容易上了马背,马却受了惊似的到处疯跑,最后还把她伤的不轻。因为那一件事,她耽误了一个任务,还被父亲责怪了好久……
“看来你不会。那就来吧,本少爷大发慈悲,载你一程。”澹台杰说着就要拉亓官子刃过去,却不想亓官子刃这次还是固执地站在原地。
“我……”
“你害怕马?”澹台杰直白地问出口,只不过回答他的是沉默。叹了口气,澹台杰牵着亓官子刃转了个方向:“那我们走回去吧,也不远。你知道吗,作为本少爷的仆人,居然不会骑马,真是太给本少爷丢脸了……”
也许是因为心情不快,澹台杰开始喋喋不休起来。亓官子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被澹台杰握住的手默默地攥了起来,因为气恼而脸色微红。
虽说亓官子刃确实被培养得如同一个全能天才,却唯独不善交际。
作为大小姐,亓官子刃却鲜少有被父亲带在身边的情形。即使是商业上的高级聚会,父亲也只会带着妹妹,纵使妹妹年纪小,对商业还不是很理解……
现在静静一想,亓官子刃觉得她与父亲之间,似乎比澹台杰口中的“仆人”还要陌生。也许,只是一个下令的主人,与一个执行的手下的关系……
与父亲是如此陌生的关系,与母亲与妹妹却更加陌生,更不必说其他亲眷。
“你在想什么呢?”澹台杰自顾自说着,突然发现亓官子刃有些沉默,转头发现她低着头有些走神,不禁问道。
亓官子刃被他疑问,抬头像是在看澹台杰:“我……我在想,那个女孩,是叶葭的妹妹么?”
“是啊。”澹台杰停顿了一会儿,继续说道:“她叫叶露,是叶葭的妹妹。平时倒是胆小懦弱,但是一碰上关于叶葭的事情,就会变得异常勇敢。”
“这一次,叶葭出门为我办事。只不过前几天突然断了联系,我们都担心叶葭是不是遭遇了不测。叶露更不必说,本来也就只会跳跳舞,叶葭一失去联系,她连舞也跳不好了,天天盼望着叶葭能回来。”
亓官子刃沉默了一会儿,正当他要另开话题的时候,她问道:“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亓官子刃手里一空,正要喊澹台杰,脸上的帕子却突然被取了下来,眼睛蓦地被光一刺,有些疼痛。
“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