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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远水近渴

“好热啊!”弘漪撩起袖子扇着风,船舱密不透风,几个舷窗开的太高,弘漪根本够不到。这里空间又被占尽非常狭小,两个人呆在一起更显位置的紧凑。

脖子上黏黏的血越擦越粘,弘漪干脆随他去了。萧昀含了姜片稍微好些,只是不断的出汗。嘴唇也发白了。弘漪摸摸他额头,索性并未发烧,只是看他难受成这样,一定吐了不少。

“水……水……”萧昀微微张开嘴断断续续的说。

弘漪连忙把耳朵凑过去,“你要喝水吗?”

萧昀抿抿嘴唇,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水啊!”弘漪坐直了身子,“我也好想喝一口,可是这里没有啊!”

弘漪皱着眉头,厨房里应该有吧!也不知道现在几时,厨房里有没有人?细密的汗珠浸湿了额头上的碎发,弘漪找了本书给萧昀扇着风,没想到这位傲慢的剑客也有这么狼狈的一天。没过多久,弘漪扔掉书,悄悄走到货舱的门后,听着外面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人来人往的交谈脚步声,应该是在休息了。弘漪蹑手蹑脚的打开一道缝隙,清凉的海风倏忽的钻了进来,弘漪感觉身上的毛孔都张开了一般,好享受这种曼妙的体验。

左右瞄瞄并无人影,弘漪侧着身子拿出尖刀反着光,刀身没照到有人,弘漪这才全身而出,找准一个角落利索的关上货舱门蹿到角落里。回忆两次上船的记忆,“啊!在那里,”弘漪想起来厨房在哪里了,只是要走三四个门,还要在越过休息舱,实在很难不被发现。

“算了,拼一下,”弘漪咬咬牙,发现也就这样了,总得和爷爷摊牌的。

弘漪弓着身子瞄瞄四周,看准不远处的一道门,推开之后就应该到了休息舱后面的走道,弘漪提着衣裙轻手轻脚的打开那道门,走道上并无声响,弘漪连忙挤过去,蹲在休息舱后门的旁边。

“哈哈哈~水哥,你又输了,快贴上条子!”一个船员大笑道,周围好多声音附和着:“快给水哥粘上去!”

“粘就站,我自己来,”这是吴水的声音。看来不少船员在这里消遣,后门没有关上,硬跑过去肯定被发现,长久待在这里也会被其他人看见,正当弘漪难下决定时,外面突然响起一阵欢呼。

“时机来了!”弘漪心想着,他们应该都转过去看有什么事了。

弘漪立即翻了两个滚,心跳像打鼓一般,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一看裙带还露在外面,连忙把它抽了回来。

“诶,那是……”吴水没被外面的声响吸引,转身去捡掉在地上的棋子,却看见一条裙带倏尔不见了。

“是外面吊上大鱼了,晚上有的加餐了!”船员们兴奋的叫道。

“胡子,你刚刚看见外面地上有个裙带吗?”吴水问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

胡子抓抓耳朵,“没看见啊!”

“我看水哥是想女人了吧!”一个船员挑着眉坏坏的笑着,“这才刚走没多久水哥就按耐不住了?”

“瞎说,”吴水,“是我眼花了,泼猴快过来,继续玩继续玩,非得赢你一局才罢休。”

“奉陪到底!”外号泼猴的精瘦的男子坐下来,继续和吴水对弈。

弘漪听着他们的对话,出了一身汗,衬衣都湿透了。还好没被吴水发现,眼睛那么尖,差点被发现。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弘漪惊魂甫定,安慰自己道,赶紧转过走到,开了另外两扇门,进到了厨房。

水缸里满满当当的注满了水,弘漪赶紧舀起一瓢“咕咚咕咚”喝起来,“啊!”人一下子精神不少,喘着粗气坐在椅子上,寻找可以带水回去的工具。见墙上挂着羊皮水囊,赶紧取下来注满了,又挑了几个馒头包起来塞在袖子里,准备回去了。

弘漪伸手开门,一路垫着脚小跑。休息室的后门被关起来了,里面依旧传出来船员的小声,弘漪放心的往回赶,开了最后走道上最后一道门,准备全力跑回船舱。

前脚踏出门槛,就被一道身影死死抱住,弘漪来不及挣脱,健硕的身躯重重压在弘漪的身上,两人一起跌在走到边上的舱里。

“啊?弘漪!”那人惊诧的叫起来。

弘漪的头摔在木板上还没缓过来,两眼一抹黑,头都晕晕的了。

“弘漪,你怎么了?有没有伤到,”弘漪听出来原来是午睡的声音。

弘漪揉揉后脑勺:“你也没必要这么压着我吧!”弘漪委屈的说道。

吴水一脸歉疚的看着弘漪,“你怎么也上船了?弘老板知道吗?”

弘漪直摇头,“千万别告诉我爷爷,我还没告诉他我也上船的事情,爷爷不愿意我跟来的。”

“那你怎么还上来?”吴水把弘漪扶起来。

“我就是来了嘛,来都来了,其他的就不说了,”弘漪坚决的说。

“好了好了,我不问了,”吴水也无心追问下去,看见弘漪的裙带,“刚刚在后门的人是你吧!”

“哼!”弘漪皱皱鼻子,“就你眼神好使,好巧不巧被你看见了。”

吴水得意的笑出来,“我才不信行我是看眼花了,我的这双眼睛可以看见……”

吴水话还没说完弘漪就捂上他的嘴,“小点声,我现在要回去了。”

“回哪里去?”吴水拿开弘漪的手问道。

“去货舱里,那里比较安全,我得想好怎么去和爷爷说,”弘漪说完就要看门出去。

吴水挡在她前面,“那我先去给你探探路。”

弘漪一脸感激的看着他,吴水先出去在货舱前面晃了几下,连忙招手示意弘漪赶紧过来。弘漪拿好水和馒头一溜烟开了货舱门,留着条缝说:“谢谢了,吴水。”

吴水也凑过去:“晚上我给你带点吃的,你先呆着吧!”说完赶紧离开。

弘漪关上门,跑到萧昀身边。萧昀简直晕了过去,弘漪拧开塞子,举着水囊把水倒进萧昀嘴里,萧昀感觉到水,随即握住水囊咕咚咕咚直往下灌,喝了大半水才停下来。

“这里有馒头,你吃点吧!”弘漪摊开包着的馒头,递到萧昀手边。

萧昀虚脱了大半天,丝毫没有力气了,弘漪见他没有动静就拿出一个,撕开一小片递到萧昀嘴边。

萧昀缓缓张开嘴唇,弘漪塞了进去,萧昀慢慢咀嚼着,弘漪见他还是可以吃的,一下子来了精神,就这样一片一块的喂萧昀吃了大半个馒头。弘漪又喂了点水给萧昀,萧昀这才感觉恢复了点体力。

弘漪拿出几匹绢布摊在木板上,把萧昀搀到上面躺下来休息。自己昨晚这些已经腰酸背痛了,靠在他旁边睡着了。

“弘漪,是我。”吴水拿着热乎乎的包子还有两袋水在货舱前叫着弘漪,弘漪连忙上去开了门,吴水闪进来关上门。拿出吃的喝的给弘漪,弘漪一见包子眼睛都直了,拿起一个就开始啃。

吴水突然看见远处出现一只脚,吓了一跳。

弘漪连忙拉住他:“没事,那是我的……我的……救命恩人!”

“弘漪,到底几个人上了这船?”吴水接受不来。

“放心,我们就两个人,”弘漪撒开笑脸说道,虽然心里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也跟着上来了。

吴水走到萧昀身边,看了一眼就说:“你的恩人晕船呐!”

“对对对!”弘漪塞着满嘴包子艰难的回答道,“我切了一点姜片放在他嘴里,好像有点用,不知道你有什么方法?”

“我那里有药,每天吃上一点,保你以后怎么坐船都不晕,回头带给他点,”吴水说。

“真的?”弘漪心里实在太感谢吴水了,“吴水,我还是叫你水哥吧!”

吴水红着脸,“水哥是我哥们叫的。”

“那就水哥哥,”弘漪咬下一口包子说。

“好,我现在就去拿给你,”说着吴水出了舱门,不久就送了一包药过来。弘漪拿出一点药放到萧昀嘴里,萧昀咽下去后又喝了点水。

“每天吃三次,明天就有效果,”吴水看着萧昀说道。

弘漪就和吴水坐在箱子上闲谈,吴水给弘漪讲了好多海上的奇观,弘漪听得心里直痒痒,好想站在甲板上看看海。

吴水突然指着弘漪的脖子问:“弘漪,其实我下午的时候就想问你,你脖子怎么那样了?”

“啊?”弘漪看不见自己的脖子,只看见被血染红的半块衣领。

“我给你带了点药,”吴水从袖子里掏出来,“你是怎么受伤的啊?留这么多血你也不在乎。”

“这个啊……是我……是我……”弘漪搜刮脑海想着理由,“是我指甲刮伤的,你看我无聊的时候摸……摸脖子,就不小心……划伤了。”

“指甲划伤的?”吴水不相信的看着弘漪,自己的指甲也在胳膊上划拉了几下,“你看根本不会像你这样啊!”

弘漪佯装生气的瞪着吴水:“说了是指甲弄的就是指甲弄的,水哥哥你的指甲没我的厉害,要不要尝尝我的指甲是什么滋味啊?”说着弘漪就伸出手亮出指甲要碰吴水的脖子。

“好好,我信,”吴水连忙说道,“你坐下来我给你擦药。”

弘漪这才安静下来,吴水倒了点水粘上弘漪的手帕,擦干净脖子上的血迹,这才发现是一道明显的刀伤,忍了忍没说话,涂上药膏缠上棉布扎了起来。

“好了,”吴水收拾好说,“这些药每天要换,不会留疤的。我先走了,不然有人找不到我了,明天给你们带吃的来。”

“好的,”弘漪扶着脖子送吴水出了门。

弘漪若无其事的走回来,冷不丁出现一句:“他是谁?”

弘漪吓得捂住嘴挑了起来,还好没叫出声来。

“喂!”弘漪想大叫又得忍着,“能不能说话不要这么突然,会吓死人的!”

“他是谁?”萧昀无视弘漪的话继续问道。

弘漪已经熟悉他这点的脾气,不告诉他你什么事也做不了,“他是船上的船员,叫吴水。我之前上船就是他带着我的,人家还给你带吃的喝的,重点还带了药给你,吃了就不晕了。”

弘漪走上前去盯着萧昀的脸看了几下,“看来恢复的不错,有点精神了。”

萧昀看见弘漪伸过来的脖子上扎着布条,想到自己一定伤到了弘漪,却又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的刀呢?”萧昀冷冷的看着弘漪。

“在这儿,”弘漪从箱子下面掏出尖刀,萧昀拿起来收在袖子里,“你还看着我干什么?”

“哦哦,”弘漪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自己在盯着萧昀看个不停,“谁看你了,我就看你头顶上的那个……”

“闭嘴,休息”萧昀丢下四个字就侧过身去了。

弘漪撇撇嘴,靠在一堆软绵绵的绢布上面睡着了。

半夜,萧昀从绢布上爬起来,打开一处舷窗,咸涩冰凉的海风吹面而来。弯月悬在一望无垠的海面上,撒下清辉的月光在海面闪耀,夺目璀璨。萧昀感觉好多了,双拳渐渐有力,空气里传来弘漪安稳的呼吸声。萧昀关上舷窗,走到弘漪身边,伸手想要去触碰弘漪的脖子,无奈耳边又想起自己的警告,只好收回悬在空中的手。转身离去,忽然看见箱子上一块丝帕,正是弘漪拿来擦拭伤口的那一条,上面还留有弘漪鲜红的血液。萧昀瞥了一眼便离开了货舱。

少顷,萧昀却突然推开货舱的门,拿起弘漪的手帕随即又消失在门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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