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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明修暗度

弘漪赶在爷爷回来之前气定神闲的坐在客栈里喝着茶,半路找了个木匠,画了张图纸给他,需要加急赶出来。回到客栈,弘漪急忙给了掌柜一些钱,借了小厨房还有些食材,打算在爷爷回来前露一小手。

弘煜前脚刚进门,弘漪就跳起来将爷爷拉到桌前,弘煜看着一桌子熟悉的菜心里顿生欣慰。弘漪止不住的给爷爷夹菜,爷俩享受着这顿晚餐,弘煜也不免在兴头上多喝了几杯。

第二天一早,拉莫德便来接弘煜,登船之前遵照汉族人的礼数进行祭祀。弘煜酒还未全醒,赶着送弘漪出门。弘漪依依不舍的和爷爷道别,坐上李师傅和赵师傅驾着的马车。

拉莫德和弘煜赶到港口,祭祀大典已经开始。拉莫德此次带着一队由六艘商船组成的船队,从大陆运送茶叶、瓷器、丝绸、布匹、香料、药材、书籍、文具、金银器等到家乡阿拉伯,此次邀请弘煜前往一方面是看中辛乐斋做瓷器的名声与手艺;另一方面,弘煜也对出海颇有兴趣,了解也挺细致,貌似一直在研究。二人一拍即合,弘煜随即同意远洋出行。

两人在大典上虔诚上香,祈求此次出海平安。一声爆竹轰鸣过后,船员陆陆续续登船,弘煜看着身后熟悉的故土,心生留恋,想到弘漪正渐渐远离自己的身边,不免落下几滴浊泪,却迅速拭去。

弘漪坐在马车里等着过城门,听得守城的官兵在询问车上很时,弘漪探出头来露了个脸。待官兵要放行时,弘漪突然喊道:“赵师傅,我肚子疼得厉害,我要上茅厕,该不会是吃坏肚子了吧!”

赵师傅连忙调转车头,赶着去了一家客栈,托人行个方便。店小二带着弘漪来到茅厕,弘漪趁机问道:“这位大哥哥,你们这里有后门吗?”

“有,喏,就在那,”小二指着堆着一堆菜的地方,“平时就从那里进出买菜。”

弘漪一见连忙掏出一把碎银子,可怜兮兮的说:“大哥哥,外面那两个人是我家的亲戚,骗了我父亲非要把我带到他们那里配亲。我不依,我早就喜欢上隔壁的哥哥。我和哥哥约好了等我出城门的时候就装病到客栈里找人求救。哥哥会在约好的地方等我。所以我求求你帮我到后门叫辆马车,我好去和哥哥见面。”弘漪说着真的急出眼泪,因为里开船时间所剩无几,再不离开真的赶不上了。

小二握着手里的碎银子又停了弘漪一番说辞,一下子心软起来:“你放心我这就去叫人。”

说着打开后门,招呼了两声,就听见一辆马车缓缓经过的声音,小二招呼弘漪赶紧过来,弘漪爬上车去,回声说道:“大哥哥,你先去帮我稳住屋里的两位亲戚,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如果他们着急起来您就说回车上看看,我有东西给他们看。我在这里感谢的话来不及说了,大哥哥谢谢你。”

小二连忙赶着车夫快走,弘漪探出头对车夫说:“去闽泰局。”

弘漪这一连串动作全落入院墙之上的萧昀眼里,“这丫头,是想上船吗?”

小二整理整理回到大堂里,李、赵两位师傅正在前厅等待弘漪,小二,上前说:“二位客官,刚刚那位小姐托我给你们带个话,可能需要你们都等一会儿,身体实在不舒服。”

“没事,小姐身体重要,”两位师傅顺便要了一壶茶坐着等弘漪。

马车疾驰到闽泰局门口,弘漪下车时给了张银票,车夫直呼给的太多不敢接受,弘漪笑笑:“师傅,事情还没完呢!您在门口等着我一会儿就出来。”

弘漪进门之后,找到昨天拜托的那位木匠,只见他搬出来一个木箱子。弘漪给的图纸便是辛乐斋专门设计的用来装运瓷器的。弘漪很满意,连忙叫伙计搬上马车,又催着车夫赶紧往港口赶。

客栈的两位师傅见过去这么久还有还没动静恐生变化,急欲进去寻找,小二见了连忙拦住他俩:“客官,这可是我家的后院,最好还是别进了。”

李师傅有点着急:“可是小姐进去了就没动静了,我怕有什么事。”

“哦,这样啊,”小二不屑的说道,“那位小姐说马车上有东西先给你们看看。”

两人出门走到马车上,赵师傅揭开帘子,只见座位上用石头压着什么,拿起一看,原来是三封信。分别是给他俩和府里的管家与柳儿的,赵师傅急忙打开给他们的信件。读着就感觉不妙,李师傅不认字,急的打他:“快说出什么事了!”

“小姐跑了,快去船队!”赵师傅叫道。

“啊!”李师傅无言以对,二人连忙爬上车,挥鞭赶着路,可不能上了船啊!李师傅一直在念叨着。

“你快别说了,耳朵都出茧子了。小姐没那么容易上船,快点赶过去兴许还来得及,”赵师傅冲着李师傅喊道,两人火急火燎的赶着路。

弘漪早到了港口,和车夫两个人把箱子搬到稍微隐蔽的地方,便叫车夫离开了。弘漪见船员还在登船,有个人还是弘漪两次登船都说过话的,弘漪就差人把他叫了过来。

“吴水!”弘漪佯装生气的说,“你们怎么搬东西的呀!”

吴水摸不着头脑:“怎么了弘漪,我这着急上船呢!”

“你看看!”弘漪指着身后的箱子,“这个你可认得?”

“认得,是上次搬上船的辛乐斋的瓷器,你爷爷带来的,”吴水说道。

“对,不知道你们怎么看的,今早运送箱子的车夫突然过来,说是昨天你们说搬好了他就直接把马车放在家里,今早出门拉货,忽然看见还有一箱子在里面,所以急着来客栈找爷爷,还好我半路回来找东西看见他,不然少一箱子该怎么解释啊?”弘漪叉着腰说。

“大概是兄弟们看花眼了,我这就叫几个兄弟来抬上去,”吴水说道。

“恩,快去吧,就要开船了,动作要快点,”弘漪催他快去。等吴水看不见自己时弘漪连忙把身上的包袱扔进去,自己也爬了进去,装瓷器的箱子好小,弘漪只能弓着身子,艰难的盖上盖子。

忽然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几只手就把弘漪抬离地面。

“还好没被拉莫德知道,不然又要臭骂一顿了,”一个人说道。

吴水奇怪的挠挠头:“弘漪哪去了?刚刚还在这儿的,怎么突然不见了?也许已经走了吧!”吴水也没多加思考,搀着箱子就上了船。

一连串说了这么多谎话,弘漪的脸有点发烫,为了出海可算把自己这年的谎话都说完了,心里好羞愧,可是跟自己要做的事情比起来,说谎话已经算不了什么了。

“哎呦,这箱子比之前的重多了,”一个船员说道。

“你才胖勒!”弘漪在箱子里轻声的骂道,箱子放在货舱里,几个人便关上舱门出去了。

远远的听见他们走开了,弘漪才慢慢揭开盖子爬了出来,弓的腰酸死了,赶紧伸伸腿脚活动下筋骨,想着实施下一步计划。

笨重的铁锚已经收了上来,商船一个接一个的驶离港湾,弘漪听见外面传来欢呼声,大概已经航行了。想想自己现在做的事可比执意来泉州严重的多,爷爷会怎样对自己?

两个着急上火的师傅紧赶慢赶还是只接到船队已经出海的消息,远方海面上只瞧见小的如核桃般的商船。

“算了,回去吧!”赵师傅摆摆手,“来不及了。”

“祝小姐一路平安吧!”李师傅心里一沉,“老板可不能怪罪小姐啊。”

两个人落寞的上了车,赶路回扬州了。

庞大的商队在海上驰骋,略带咸腥味的海风在耳边呜呜呜的吹着,波光粼粼的海面时常有几只梭鱼跳出海面优越的身姿在浩渺的大海里留下一摸灵动的身影。

“唔唔…哇,”一个身影趴在栏杆上面呕吐,三五个船员笑着说道:“晕船还敢当船员啊!简直就是笑话嘛!”

只见那人擦了擦嘴角,浅笑一声走到甲板上吹吹海风。没想到弘漪这个疯子最终还是上了船,自己必须时时跟在她身边,无奈也随她上船,只是不好隐藏,只好以船员的身份的混在他们之中。出人意料的是自己竟然晕船,还好不太强烈,不然无法骗过那群人。萧昀咬咬嘴唇,心里真的很愠怒,早知道就在客栈截住她,哪用现在在船上受罪。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怎么样,和弘煜见面了没有。不过,阵阵涌上来的恶心实在抵御不住,一向沉稳淡定的萧昀有点扛不住了,赶紧进去找个僻静的地方稳定自己的气息。

弘漪暂时还没有走出货仓,一个人觉得无聊就在货舱里四处转转。宽敞的舱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货物,弘漪看中一排书篋,打开来一看装着农书《汜胜之书》与《四民月令》,北朝贾思勰的《齐民要术》还有沈括的《梦溪笔谈》,看来是一箱子农业书籍。

待弘漪正要看第二箱时,门外突然有了声响,弘漪连忙躲进一堆丝绸布匹当中,只留鼻子在外面透气。

只见萧昀轻轻打开船舱的门,进来之后也躲在弘漪面前的一堆木箱子前。萧昀脸色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看来晕船晕的很厉害。

萧昀盘腿而坐,眉头紧锁,尽力用内力稳定自己的气息,只是船只在风浪里劈波斩浪一直在随着海浪摇摆晃动,萧昀再强劲的内息也抵不上大自然带来的生理反应。

萧昀突然捂着胸口,强行逼迫气息不成,反被压制不足的恶心占了上风。萧昀难受的倒在地上喘着粗气。

弘漪觉得身上有点痒,就慢慢在丝绸里挪动着手,试图够到鼻子摸一摸。萧昀敏感的神经感知到弘漪发出的声响,迅速站起来移动到弘漪面前。

“何人!”萧昀对着丝绸里面说道,袖子里出现一道寒光,只见一把尖刀握在萧昀手中。

弘漪一听竟然是萧昀的声音,一激动就从里面走出来。萧昀来不及判断,感知里面的人正在往外走,手里的见到顺势就搁到弘漪的脖子上划动。

“什么!”萧昀一见是弘漪骤然甩开手里的尖刀,弘漪见萧昀一脸杀气的盯着自己,害怕的忘记了呼喊,只是在那一刻呆在原地。

“咚”的一声,尖刀滑落直直的插入木板上,弘漪的脖子上出现一道细长的刀痕,鲜血逐渐渗透出来。萧昀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躯体,重重的跌倒在木板上。

弘漪来不及看向自己的脖子,连忙爬下来查看萧昀的情况。面无血色,双唇发紫,一脸无力的样子。“萧昀!萧昀!”弘漪在萧昀耳边叫着,“你怎么了?受伤了吗?”弘漪在他身上摸索半天也不见哪里有事,“该不会是晕船了吧!”

“萧昀,你是晕船了吗?”弘漪趴在他耳边说道。

萧昀难受的一句话都怒不想说,只是点了点头。

“晕船怎么办?”弘漪心里焦急的想到,“吃药吗?这里没有药啊!等等!”弘漪突然想起来当初上船时看见船员搬上来几箱药材。

弘漪想着箱子的样子,在船舱里一一找了起来。

“找到了!”弘漪连忙跑过去,打开箱子一看,好多都是没见过的药材。弘漪脑壳子生疼,该是哪个可以治晕船啊!

“你晕船我就给你拿点生姜……”这句话突然在弘漪耳边回荡,“晕船含点生姜片就好了……”

“生姜!”弘漪哗啦哗啦的翻找着生姜,还好吴水当初提了一句,不然现在真的是焦头烂额了。

“生姜生姜,”怎么找也找不到,“生姜不是药吗?”弘漪心里开始疑惑了,不是老看见生姜出现在药方里吗?翻了三四个箱子都没找到,“难道我要去厨房里找生姜?”弘漪实在忍不住这样想,可是还不想自己这么快就和爷爷见面啊!

弘漪一边着急上火,一边却懦不敢出去,只好继续翻找下一个箱子。

“嚯”的一声,弘漪打开最后一个箱子,当盖子从眼前放下时,弘漪惊得捂住嘴巴,竟然是满满当当的一箱子生姜。黄灿灿的躺在那里接受弘漪目光的洗礼。

赶紧拿出一个,又从地板上拔起插进去的尖刀,削去皮,切了一小片放进萧昀嘴里,“放在嘴里不要咽下去,应该有点用。”弘漪冲着萧昀耳朵说道。

萧昀迷蒙中感觉口里一片辛辣,刺激的味道直冲大脑,神志清醒了不少,但身体还是虚弱,脱水了不少。

弘漪把需要扶起来靠在箱子上面,收拾好一地残骸坐在萧昀身旁,忽然感觉脖子痒痒的,摸了一看,满手的血迹。弘漪黄德低头一看,半边衣领都被染成血色。

“咦~怎么这样了?”弘漪跳起来捂着脖子,拿起剪刀照着脖子一看,一道不浅不深的刀印出现在自己的脖子上,还在点点的渗着血。赶紧掏出手帕系在脖子上,止住血,粘腻腻的血在脖子上难受的不得了。

弘漪一脸怨气的看着靠在箱子上的萧昀,真想让他看看自己现在的样子。

“他是不是我的霉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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