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怕失去了,如果不能握在手心,她宁愿只当这是她一时的运气,不曾得到,就没有所谓的失去。她想她的心态调整得还是不够好,不然她怎么就受不了他现在正和三姨娘在一起的事了呢?
用力地搓了搓脸,她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慢慢地走回床上,然后倒了下去。
那盏夜明珠作的灯并没有带来,她又不愿对着烛火看书,所以只能躺在床上胡思乱想了。某人是她现在不愿去想的,那就想想轻盈吧!
梁轻盈,她的双生妹妹,二人自在娘胎时就在一起了,一直到16岁被带入城主府中,才开始慢慢分离,可就在城主府中的短短几个月,姐妹二人走向陌路。轻盈还是怨着她的吧!可她怨她什么呢?想到这,她更烦,如果可以,她真想揪着轻盈的衣领大声和她说:有事就直说行吗?
要是爹爹知道她们姐妹闹成现在这样,不知该有多心痛,不过还好,爹爹又有了平平和安安。她这个女儿也就可有可无了。
梁轻笑越想越悲观,忽然就觉得人生好没意思,重生一世,带着前世的记忆,有着这个时代无法企及的造船能力,还献计成功让锁阳城的人民奔了小康,可她自己呢?怎么还像是浮萍般,找不到一个能让她真心觉得是家地方呢!
娘亲和她势同水火,妹妹也不待见她,而一直疼爱她的爹爹身边也有了更重要的人,可她呢?
想着想着,忽然觉得脸颊湿湿的,竟是哭了吗?她什么时候这么脆弱了?
梁轻笑用被角轻轻拭了拭泪,正想坐起来,却觉得腹中冰凉一片,她的脑袋瓜瞬间明白了,原来是那啥来了啊,怪不得自己这么没精神呢!“小满。”
小满很快就进来了,得知她月事来了后,忙拿出必备的一些东西伺侯她:“主子,你这月的月事怎滴又提前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啊!”
梁轻笑苦笑道:“你不说我也明白,往日里来这个都没感觉,这次怎么觉得这么冷啊!小满,你去给我灌个暖水袋来,顺便再加床被子。”
小满见她已经安置妥当,遂应了一声出去了,走出门口的时候,她眼珠转了转,往三姨娘的小院走去。
梁轻笑人不舒服,人蜷缩在被子里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一方面是肚子里的冷意越来越浓,另一方面则是脑海中各种想法怎么也没法停下,轻盈也好,慕容弈也好,甚至是远在锁阳城的娘亲和爹爹,第一个人的样子不停地在她的脑中出现,半刻不得清闲。一时是轻盈与她反目成仇,一时是梁夫人与她三击掌要斩尽母女情缘,还有她爹爹带着平平和安安越走越远的身影。
看到最多的却是慕容弈,他搂着一帮小妾潇洒地转身,却又下令把她囚于城主府中,一生不得离开,无论她怎么哀求,那锁链还是扣上了她的手腕和脚腕。
身上唰地又出了一层汗。
她使劲摇头,想把这些恼人的念头赶出脑海,却只换来一阵阵的头晕。
就在她好不容易快要睡着的时候,有人进来了,她以为是小满,却听到了慕容弈略带着急的声音:“轻笑,这是怎么了?”
她一定是晕得太厉害了,不然怎么会觉的他的声音带着着急呢!
一只大手探上她的额头:“你再忍忍,洛离一会就来了。”
什么?就是痛经而已,居然叫来洛离,这是存心要她在偶像面前丢脸么?梁轻笑晕晕沉沉中想要反对,这种不是病的病请个男医生来看,多难为情啊。“不要。”
虽然声音很小,但她还是清楚地吐出了这两字的音。
“什么不要?”慕容弈忙凑近她,想要听得更清楚些。
“不要叫洛离。”
慕容弈的大手在她裹着被子的身上拍了拍:“你乖,洛离一会儿就来了,肚子疼怎么能不看大夫呢!”
梁轻笑:“……”怎么老拿她当小孩哄。“就不要。”
“好,不要不要,你先睡一会儿。”
梁轻笑已无心去分辨他话中的真假,心神一松,睡了过去。
一刻钟之后,洛离才姗姗来迟。在慕容弈的要求下,轻手轻脚的给她把完了脉,然后好看的眉头就皱了起来,非常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后道:“我们出去说吧!”
慕容弈心里一紧,沉默地点了点头。
小偏厅里,慕容弈有些着急地问道:“她到底是怎么了?”
洛离却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打算让她怀孕?”
慕容弈很奇怪:“这跟她生病有什么关系?”
“看着你明明挺宝贝她的呀,怎么,只是表象么?不过你这次装得可真像。”洛离凉凉地道,压根就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慕容弈有点上火,他这着急着呢,他这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是怎么回事:“你丫给我说清楚,她到底是怎么了?”
洛离道:“你每日给她吃离母草,她会体寒不是在你意料之中的吗?”他是不介意弈会变得冷血啦,不过梁轻笑帮他挺多的,看弈平时也挺在意她的样子,想不到……啧啧,果然无毒不丈夫。
离母草?慕容弈的心呯地沉了下去,那是梁轻笑每日里吃的避孕药汁,她一直不愿怀他的孩子,而他不愿逼他,他问过府医,府医说离母草对母体并没有损害的,他的声音几近颤抖:“不是说离母草对母体无害的吗?”
洛离更觉奇怪了,难道他不知道?但还是答道:“是药三分毒,她吃了三年,没事也吃出事来了。”
“该死。”慕容弈一拳落下,黄花梨木的桌子顿时四分五裂。而他紧握的拳却并没有松开,洛离看他恼怒得厉害,却又不像不知情的样子,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好半晌后,慕容弈才镇静下来,问洛离道:“那她现在怎样了?”
洛离微微有些蹙眉,但声音依旧平淡无奇:“那就要看你想要她怎样了?”
“我当然要她健健康康的。”喷火的眼睛对上他的,慕容弈很想揍洛离一挙,他看上去就那么无情冷血么,他就是这么揣摩他的,该死,是不是梁轻笑也一直这么认为他,所以宁愿伤害自己的身体也不愿意为他生孩子。
“哦,那就比较麻烦了,毕竟她已经喝了这么久的药,不好好调理一段时间,肯定好不了。”
“那就治啊,缺什么药只管吱一声!”
洛离盯了他半晌,想了想还是道:“你给个准话,还要她给你生孩子吗?如果不要的话,我一剂药下去也就解决了,不用这么麻……”
烦字还没出口,就见慕容弈的毫无章法的拳头已到跟前,亏得他反应灵敏才堪堪躲了过去,慕容弈双眸冒火:“你敢,我活剥了你。”
洛离退到安全距离,仍不怕死地道:“都给人吃了三年了,这会装什么情圣啊!”
慕容弈狠狠地盯了他半晌,突然颓废地坐到了椅子上:“是她坚持要吃,我以为那药没有关系的,就没有逼她。”
洛离的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咂巴着嘴半天才道:“我还是第一次碰上这么奇葩的女人。兄弟~~。”他拍拍慕容弈的肩,一脸的同情。
慕容弈却不理他:“好好给她治吧,记住,我要她健健康康的。”
“那这药你得先给她断了,不然她以后不能生孩子还是轻的,久了身体一定会出问题。”说着摇摇头:“那女人看着也没这么笨啊!”
慕容弈脸色铁青:“这事,我会处理,你只管开方就是了。”
洛离摊摊手:“是药三分毒,还是给她食疗吧!”
“那她现在怎么办?”想着她刚刚在床上蜷缩在一起的样子,他就心疼万分,同时又很后悔,自己怎么就没阻止她呢。
“兄弟,女人体寒了就是那样的,身体调理好以前,她每月这几天都注定难过了。”
“你说什么?”他眼中刚散去一点的怒火再次凝聚。
洛离却不怕他:“事实如此。”
慕容弈暴躁地在厅中踱了几圈,最终道:“以后你常驻我府中,直到她痊愈为止。”
“什么?”一向处变不惊的洛离顿时怒了:“老子可不是妇科大夫,慕容,你可不能这么不厚道啊!”
慕容弈却道:“反正你平时也没事做,就当帮兄弟个忙了。”
居然连帮忙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他还真不好意思拒绝,认识慕容弈这么多年,他开口求他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也不能让他就这样被绑在府中啊!他想了想道:“其实,只要按照方子好好调理三个月就不会有问题的,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