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元伊愣了下,愤怒道:“你逗我玩儿呢?”
慕容弈一笑,转声进了内阁,再出来时,郑元伊的嘴已经张得能吞下两个鸡蛋了,被震得连说话都不利索:“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眼前两个慕容弈,从脸到身材,甚至连衣服都一模一样。两个慕容弈同时开口:“怎么样,认得出哪个是本王么?”
靠,连声音都一样,郑元伊快要骂娘了。
他绕着两人走了几圈,方道:“倒是可以糊弄过去了。”若不是他对慕容弈太了解,还真没法分清两人。
张中越愣住了:“不是吧,你居然认出来了,老子的易容术即使不算天下第一,也绝对是数一数二的啊!不行,你得告诉我,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慕容弈也奇道:“本王还真没想到,你能认得出来?”
郑元伊嗤笑一声,道:“就不告诉你。”
张中越不甘心,道:“这几天我以慕容弈的身份去了不少地方了,连郎管家都被我骗过了,你究竟是怎么认出来的。”难道是他的水平下降了?
郑元伊嘿嘿笑了一声,转身就走。
慕容弈见他没再反对自己出门,也迅速退走,安排下,他要亲自去找梁轻笑,这个死丫头,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张中越一个人在厅中暴走,又很快换回自己的样子,朝船邬奔去。
慕容弈为了让他能完美地扮演好这个角色,特意给他恶补了几天,对于锁阳城中的几个重要人物,做了深入的介绍,比如谁谁谁是做什么的,负责哪块,擅长什么?好在张中越虽然有点懒,但却极为聪明,不说过目不忘,但一遍下来也能记个七七八八。所以他当然知道郑元伊是做什么的。
郑元伊,京城四公子之一,郑家是皇商,即使在京城这种遍地权贵的地方,也占有一席之地,而郑家这几代从政的子孙也慢慢多了起来,地位更是比之前高了不少,据说郑家在朝中的几个官员都很得皇帝器重。
不过这郑元伊却是个异类,跟家族中人都不太亲近,反而和慕容弈交好,所以慕容弈被下放到锁阳城的时候,他也跟了来。
其实郑元伊更像慕容弈的管家,因为很多事务都是由郑元伊负责的,比如船,比如粮,还有许许多多慕容弈名下的店铺等。如果慕容弈是大老板,郑元伊就是他手下最大的掌柜。
张中越跟到船邬,就见郑元伊正拿了算盘在和万明舟对帐。
他过去道:“小子,咱们谈谈。”
郑元伊骚包地撩了下额前的流海:“没见本公子正忙着吗?”
张中越被他极度夸张的动作惊得愣了下,这才仔细打量这慕容弈手下第一人,得出一个和梁轻笑相同的结论:这家伙就是个骚包,而且是很骚包的那种。
他撇撇嘴,探手去揪他的衣领,企图以武力让他臣服。哪知,看着很娘很脂粉的郑元伊却轻松地躲过了他的动作。
张中越一愣:“哟嗬,还有两下子啊!”
郑元伊哼一声:“万叔,送客。”
万明舟立刻对他做了个请的姿势:“公子,请。”
张中越很气愤,但眼下用强的好像不行,于是他软下了语气道:“小子,啊不,郑公子,咱俩谈谈行不?”
郑元伊露出一个属于胜利者的笑容,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早这么有礼貌也不至于让本公子送客啊!”
张中越忙道:“那咱们找个地方喝一杯吧,你放心,我请客。”张中越也是一财大气粗的主,可惜郑元伊也不是穷光蛋,所以张中越的糖衣炮弹明显没送对。
郑元伊以前在京城见过张中越,慕容弈告诉他,这小子是江湖中人,不过慕容弈府中江湖人物不少,他听过也就忘了,不想现在居然被慕容弈带到锁阳城了,而且他好像会易容。
他也挺愿意和他聊聊,不过不是现在,他非常酷地转身,重新拿起被放在柜上的金算盘:“不是跟你说,本公子现在忙着呢吧!”
张中越被他噎死,认定这家伙不是什么好鸟。但他实在很好奇,这家伙究竟是怎么识破他的易容术的,要知道出道这么多年,他扮谁像谁还真从没失过手呢。
又磨了一会儿,郑元伊却都无动于衷,最后只得悻悻然地离去。
郑元伊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唉,看来弈这一趟是非走不可了,连替身都找好了不是。其实他也觉得梁轻笑当城主夫人挺好的,长得漂亮不说,关键是那见识和本事。不说造船的本领,单是她那一手对产业的掌控就让很多大掌柜的望尘莫及。锁阳城的农桑渔业可说是在她手底下迅速成长起来的,虽然这离不开慕容弈的支持,但一个人能把这些事做得这么完美,也委实不容易。
而且,她一点也不恋权,在这些事业最蒸蒸日上的时候,她毅然退出,重新回府当她的米虫,这事让他婉惜不已。多么得力的助手啊!就是太懒了点。他也明白梁轻笑的想法,当年她的声望几乎盖过了慕容弈,若不及时退出,一般人都会防着她功高震主。
她想的其实挺多的,可惜还是不够了解慕容弈,慕容弈要是这样的人,他手下又怎能有那么多人追随。
搞定了郑元伊,慕容弈就开始一心一意地为找人做准备,当然他也只能从古溪镇开始找,没办法,他是真想不出她会去哪儿了?
七日后,黑鹰抵达锁阳城。而这天离梁轻笑失踪已经足足36天了。
自他与梁轻笑分别后的第十二天,传来梁轻笑失踪的消息,也就是说,他已经48天没有见到梁轻笑了。他想她,担心她,更怕以后再也见不着她。
所以与黑鹰交换了情报之后,慕容弈就骑快马出了锁阳城。
而张中越,正式成为了慕容弈2号,坐镇锁阳城。
黑鹰很镇静,非常迅速地接受了慕容弈的安排,在锁阳城帮着张中越扮演好城主的角色。
慕容弈太担心梁轻笑了,一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马,但也还是在第6天晚上才到古溪镇,路远啊,没办法。第一件事当然是去找洛离,洛离见到他跟见鬼似的,本想斥责他为何在这关键时刻离开锁阳城,可想到梁轻笑是自己弄丢的,这件事的主要责任在他身上,所以没好意思开那口。
慕容弈眼窝凹陷,那是急的,再加上这几天赶路,铁人也受不了那速度啊,当初洛离用六天时间赶到锁阳城就倒下睡了足足两天才爬起来,但慕容弈却还坚持着要找洛离问清楚。
洛离看他的样子不忍心,让他先去休息。
慕容弈道:“洛离你还当我是兄弟不?”
洛离差点被气死,怒道:“慕容,就算这事我做错了,你也不能这样怀疑我啊,我这一个月来为了找梁轻笑瘦了多少斤你看不到是吧!”
慕容弈才不理他的吼叫,只是道:“是兄弟,那你帮我好好回忆下。轻笑在你走的时候有没有交待过什么事?”
洛离道:“你那夫人,啰哩八嗦说了一大堆,说的话一句比一句毒,都在指责我辜负了你的兄弟情。”洛离越说越觉得委屈。
慕容弈拍拍他的肩:“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她有没有说过有什么话是交待我的?”
洛离认真回想了下,突然一拍脑袋,两眼迅速睁大,完了完了,他怎么把这事忘了,当时梁轻笑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把一封信交给慕容弈的。他火烧屁股般蹦了起来,翻出自己的药匣子。
当看到那个完整无缺躺在暗格中的信时,他简直没好意思抬头看慕容弈的表情。
颤抖着手把信递过去:“慕容,你要相信我,我真不是故意忘记的。”
慕容弈的脸全黑了,一把夺过信件,盯着洛离的眼神能把他烧出两个大洞。
洛离是真晕了,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居然会把这事忘得一干二净,难道潜意识里,他根本就是希望慕容找不到梁轻笑的么。
慕容弈瞪了他一会儿,突然转身大踏步离去,他快要被气炸了。
但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他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迫不及待地拆开了信,里面只有七个字,写得并不漂亮,却让慕容弈的眉头舒展开来,他怎么会忘了这个呢?
他把那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原来他的轻笑有给他留了线索的,可惜被洛离给耽误了,不过也怪他自己,他早该想到的。
那封信上写着:如果我们走散了。
轻笑对自己说过,如果有一天他们走散了,她会呆在分开的地方等着他来找回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