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夜里歇下时,简兮对我说的,今日皇帝会来。为什么给我说这个,是在提醒我,还是警告我?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会是她猜的麽?”一大早起床就又想了那些个恼人的问题。
病好以后,我也恢复了每一旬向太后请安的规矩。刚出太后的永寿宫,便与贤妃相邀去逛这御花园。刚过初夏,天气已是闷热难当,椅席炙手,都觉受不了。
次时贤妃欣喜地对我说:“走,妹妹,带你去个妙处。保准你会喜欢!”
简兮姑姑许是怕我出了汗又着凉,便对贤妃说:“娘娘,这天太热了!如要是两位娘娘中了暑热,那可怎是好?奴婢们都当不起。”说完又跪下,她是近身伺候过皇上的,平日里行为模样都是规规矩矩的,毫无错处。而今,这一举动倒像是说贤妃行事思量的不够周全。弄得我有些尴尬,倒不知说些什么。
而贤妃宫里的姑姑天香中肯的道了一句,“不怕,我们娘娘是最怕暑热的,自有分寸。”
一句话,把简兮堵得无话可说,我也只好说:“那走吧,姐姐!”
渐渐地,两旁的树木越见高大,苍绿,真个儿的夏树苍翠,地上阴影也愈来越多!这里的风也凉爽多了,还夹着淡淡的清香。
“真是个妙处,定有一池荷花吧?”我赞道。
“妹妹,好聪明!也是一个妙人呢!”贤妃回头对我称赞。
远远地,就能看见了。一池荷花就这样放肆的开在这里,亭亭玉立!或怒放,或含苞待放,又或还只是一支青色的骨朵儿!而荷叶深绿肥厚,像是一把把撑开的油纸伞。池水清澈见底,还有鱼儿自由穿梭,美极了!整个儿荷塘像是穿了一件梦的衣裳!
“真想做只鱼儿,在这荷塘,只为守候这一池美景,游过了四季,荷花依然清香!”我忍不住叹道。
“娘娘!”简兮姑姑惊呼道。
我转过头去看见她一脸苍白,而我不明所以!
“妹妹,这话你可说不得!”贤妃对我说道。
“这是何意?”我脱口而出的奇道。
她转过头来,神秘一笑,缓缓开口道:“因为,这话,以前的德妃也说过。”
“这有什么?不,难道,……难道,德妃娘娘是在这里没了的?”我惊道。
“都说妹妹是个妙人儿了,可见我没说错!”贤妃眼盯着荷塘轻飘飘的说道。
简兮姑姑,采緑忙过来为我压惊,一人捶背,一人掐住人中。
一时弄得我不知该说些什么。我们待了不到半个时辰,都已兴致缺缺,各自回宫了。
一回到初遥宫,采緑就问个不停:“主子,你没吓着吧?”
天又热,火气一下子上来了,我斥道:“你一直这样念着,是怕我忘了吗?若有事,都是因为你!”
我从未这样吼过她,从小陪我长大,我一直把她当姐姐看待。
她小心答道:“奴婢知错了,是奴婢多嘴了。”语气里有委屈与难过。
“娘娘,也不是冲你发火。今儿,也累了,你先下去歇着吧。”简兮姑姑对她说道。
她看了我一眼,见我没留,还在生气,就低头出去了。
阿元见主子去请个安,去了半天,回来又训了采緑姑娘,定是有什么不快。心想这正是自己接近主子的好机会,平日都是她二人侍候在身边,自己根本近不了身。于是小心的上茶,递给娘娘,道:“娘娘,去了大半日,天又热,定是渴了吧?先喝口茶水吧,降降火气!”
我喝了一口,不错,很是凉爽,问道:“你这是什么茶,味道差不多,就是有一股子冰凉!”
阿元赶紧回道:“是用平日的茶冰澄过的,所以如此。”
“冰澄?哪来的冰?”我问道。
“是皇上今儿早吩咐储和宫的人送来的,说是天热了,给娘娘用的。以前,这冰块儿只有帝后、太后和贵妃才能用的。可见皇上对娘娘真是上心。”阿元又说道。
真不知道他为何要这样。但简兮姑姑在这里,我也不好说什么,对她又说:“你去把采緑给我找来。”
果然,我刚用晚膳时,皇帝来了。我吩咐简兮姑姑去加几个菜来,皇帝止道:“朕用了再过来的,就再陪你用一点就可以了。”
皇帝不断为我夹菜,弄得我在一屋子奴才面前甚是不好意思。终于用完了,撤了膳,又拉我去了寝室。掩了门,盯着我,我知道今晚是躲不过了。只是还有些怕疼,上次让我疼了好几日,又不好意思给他说,只想咬着牙,忍了就是。
自这一夜之后,皇帝又连续四晚都歇在了我这初遥宫。一时间,宫里谣言四起。有人说我要抢了云贤妃与冯充仪的宠,而绝冠六宫了;有人又说,皇上要晋我的份位了;还有人说,我是用了妖术,迷惑了皇上……
不过,初遥宫这两日却是门庭若市,不断有人来道喜,又说大家都是姐妹,本就该多走走,和和睦睦。
贤妃来过两次,还是同以前一样,言笑晏晏,言语间丝毫不见芥蒂。合该是她这样的人才能在这后宫里长久呆下去,凡事看开,不甚在意!即使在意,也绝不让人看出半点。现在看来,不是她不爱皇上就是她掩藏得太深了。哪有女人,愿意和别的女人共侍一夫,更何况这人还是皇帝!爱了,就掺不得半点渣子。所以,我宁愿不爱。只是以后要再谨慎了,对于这个温良的贤妃!
今日午时,太后也派人来说,要我注意六宫和谐了,应多劝皇帝雨露均占。
皇帝为何要这要呢?他这样绝不是爱我!不过是让我更加确信他是在利用我而已。近日,有人在朝堂上奏请立皇长子为太子。一时间,前朝,后宫都在为太子之位而争执不下。
其实,她们都不知道,我们有三日都是相拥入眠而已。而这些,对她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我只有默默忍受。
终于,皇帝今夜没再来了,说是歇在了他自己的乾清宫。想这事,过段时日,大家就会忘了,如此一来,心里安然了不少。不过,睡到半夜,发现他又睡到我床上来了,惊了一跳!他把我抱在怀里,能听到他沉稳的呼吸声和有力心跳声。这就是我夫君?会是我一辈子的夫君?又会不会突然一天把我休了?不,他不会休,只会打入冷宫!虽然自己不相信他爱我,但心里还是有些想能走到最后,能平平安安到老。
“只可惜不是你,表哥!”只能在心里叹道,“不知你还能否想起有我这样一个表妹?只怕是想不起了,因为你娶得是你心爱之人!但你又可知她心爱之人是我以前的夫君,你又是我的心爱之人?可怜莫过我,嫁了两次都不是你!今生终是错过了!”
司马羽成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就沉沦得这么深了。放不了手。也不想再放手。不断告诫自己,今日早早睡下,可过了两个时辰,还是毫无睡意。还是忍不住悄悄来了这里。就这样吧,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守着自己心里的那个秘密。寻寻觅觅这些年,终得“佳人”!
第二日醒来,人早走了。而他们都似是不知道,我也不说。只是他特有的龙延香还萦绕在屋子里,告诉我,昨夜他来过。
依旧如往常,由简兮姑姑和采緑收拾了,用完早膳。今日,要去拜见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安昭仪。